李義不知是接受了她這套說辭,還是不欲糾纏,忽道:“楚懷卿如何會不防著你?”
莫熙微微一笑,道:“世人皆知小侯爺不會武功,卻不知他有別的倚仗。那日他用媚術故意讓夕兒燙了我,後來對我又故伎重施。習武之人心智難免比常人強些,他以為我用了他給的燙傷藥,便心智漸失,任他擺佈。再說楚懷卿自視甚高,在他心裡只怕王爺才配做他的對手,對我這枚棋子難免就疏忽些。”
當日綠雲回唐門之前交給莫熙的便箋上寫的正是燙傷藥的查驗結果,莫熙也正是以此推斷出楚懷卿會媚術的。果不其然,後來莫熙跪迎聖旨,小侯爺一面假意語重心長地勸慰,一面對她使出媚術,好叫她乖乖就範。莫熙只得裝作失魂落魄般離開。當時她眼角的餘光瞥到自己這位冒牌哥哥還貓哭耗子,無限惋惜似地搖了搖頭,心中不由冷笑。什麼見鬼的妹妹,侯府千金,莫熙從頭到尾壓根一個字都沒信過。今日上花轎,楚懷卿揹她之時一定已經將她當作一個死人了,是以也懶得再扮什麼兄妹情深,一個字都未對她說。倘若李義與她雙雙毒發身亡,世人自然不會懷疑到楚懷卿的身上,他只要事後因痛失親人哭天搶地一番,這戲也就做全套了。
“你是說楚懷卿故意在本王面前假裝無意中發現你臂上的紅色胎記,好取信於我,其實他早就知道。”
“是。胎記之事,怕是我的一位故人告訴他的。”
莫熙面對李義疑惑的神色,忽道:“王爺既知我的身份,只怕也知曉顧安之事。小侯爺想必認為即便我心智未失,因著王爺長相與顧安一般無二,還有王爺本身的權勢地位,我對這樁婚事也必是願意的。”
李義果然對莫熙過往知之甚詳,追問道:“你是說本王的胞弟未死?”
莫熙輕道:“我說的故人另有其人。”心中卻補充道:倘若顧安果真活著,即便是他利用我,我也甘願,可惜再不能了。最後一個音節說完,莫熙忽然飛身而起,將長袖斜斜送出,輕拋急卷,將一枚金色的暗器揮落。又在一瞬間迅速擋在李義身前,輕聲道:“只怕是故人到訪。”
待看清地上的暗器不過是一片金葉子,李義心下不由大駭。方才暗器來勢迅疾,他卻絲毫未曾察覺破風之聲,對方武功實在深不可測。不禁又向擋在他身前的那道火紅纖細背影看去。
劍拔弩張
莫熙踏出屋子,朗聲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這一聲灌注了五分內力,將聲音遠遠地送了出去。
言罷,她偏過頭去,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對緊隨而出的李義道:“王府中留守的好手還有多少?”李義本尊既然留在王府,當不至於將王府守備抽調一空才是。
果聽李義道:“不到一半。”
莫熙微微一笑,道:“足矣。”
果然,莫熙剛才那一嗓子已然驚動了王府侍衛,來自四面八方的腳步聲迅速向二人的喜房聚攏過來。李義的手下素來訓練有素,方才不過因為來人武功太好,王府今日往來賓客又太過繁雜,才未曾察覺。
頃刻間,侍衛舉著的火把已經將王府各處映照得火光沖天。
忽然,只見一個頎長身影閒庭信步般向院中走來,絲毫不理會身後漸漸收緊的劍陣。說來也奇,那十幾柄劍的劍尖眼看就要齊齊刺入他的背,卻再也移動不了分毫。來人武功之高,實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莫熙輕嘆一聲,道:“果真是你。”
李義亦吃驚道:“是你!”
那人微微一笑,輕聲道:“熙熙,跟我走吧。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了。”
莫熙淡淡道:“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專程趕來替我收屍?”聽他這般喚她,莫熙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此刻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來人的表情仍舊笑如春風,只是那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