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月一聲冷喝,手上一用力,當即嚇得統配六神無主,趕緊照辦。
看著統配離開的身影,寧君延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即使死神的鐮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沒有退縮半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著白紫月的臉,沒有絲毫溫度。
白紫月心狠手辣,不是他能猜到的。她每次給的狠厲都不一樣,一開始他欣喜她給的驚喜,到後來就是驚嚇了。
白紫月毫不忌諱他的目光,從他的脖子上收回匕首,冰涼的刀身上的血跡她用素手給擦了乾淨。
“現在你仍然不覺得我很可怖嗎?”
她笑著問,卻不看寧君延。血煞綁住了他的手,順帶點了他的穴道,讓他沒有逃脫的機會。
“可怖嗎?是挺可怖的!”
他淡淡的說著,言語中是對自己滿滿的自嘲。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摯愛,卻為了手下的愛將收割性命的魔刀揮向了他的脖子。
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她從不在乎他會想什麼,也不會在乎他作什麼,只要他做的尚且沒有威脅到她,就相安無事……
一切,只是這樣罷了!
是他多想了!
他自說自話,白紫月聽的有幾分唏噓。但是現在她可不會因為一時心軟而放了他,寧君延其實猜對了,她是不會要他性命的,她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那就是青槐,殺了銀狐那個人,她要!
其他的,便是戰場上的事情,與現在五關!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寧君延俊逸的臉龐,蒙著一層陰雲,讓白紫月看不清他。穿著一身棉服,錦衣華貴的面料凍得僵硬,被風一吹嘩啦啦的作響。
他說出這一句話,白紫月才正眼仔細的打量眼前這個人。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和她都已經變了,面目全非,誰也不是當初的那個誰。
她曾經或許對他有那麼一點期許,可是那點期許早已在她深陷圇圄的時候被摧毀的一乾二淨,是他讓她知道愛情可以信任,也是他讓她知道她的情該歸向何處……
他問她的心是什麼做的?
她現在就可以告訴他:“你的記性很差嗎?那我在重複一遍好了……”
白紫月盯著寧君延,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走進心裡,所以你看見的,你接觸的,都是黑的,都是尖刀,都是拿你性命的利刃……”
寧君延的眸光雖然看著白紫月,但是眼神已經空洞。
死心了吧,這下終於死心了!
他在心裡這樣對著自己說的,既然死心了,那就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
他們只能做死敵,這是天命所歸。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假象而已,什麼都不是真的。
他想笑,笑自己一代帝王,機關算盡太聰明,終究看不透紅塵,被情愛所累。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白紫月大抵就是上天給他考驗吧!
幾個人站在登越峰上,接受冷風的摧殘。幾個大男人倒無所謂,但是白紫月有些受不了,被風一吹就有些咳嗽。血煞連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風接下來,披到她身上,就是這樣,寧君延卻還是看得出她指尖在微微打著顫。
習武之人一般不畏懼嚴寒,白紫月之前功力不俗,就算不會內功,但也不至於呈現在這幅模樣。
他打量的神色被白紫月察覺,她微微抬眸看了他,一張俏臉不復當初明媚,尤其是那唇已經慘白的不像樣子了,烏青烏青的。
“看著現在的我,你是不是很嫌棄?”
她的聲音明顯的變了,是冷的,然而這問話讓寧君延愣住了,他明明該一口回絕的,但是那句否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若說我時日不久,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