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我的耳朵,不讓我聽到這些哭號的聲音,不斷與我接吻,用這種方式讓我保持清醒。他的吻技很好,花樣很多,我也努力回應著,學習著,讓自己的大腦動起來,不要因為寒冷而陷入沉睡。
海面上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安靜。這裡的海水可能只有零上幾度而已,大部分人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又驚恐又絕望又害怕,又在不斷的掙扎,耗費身體的熱量,於是很快便被凍得失去了意識,最後死亡。
卡爾放下他的手。我聽到海面上只剩下零零星星的,遠遠的哀嚎聲。放眼望去,全是已經被凍死了的人,這讓我更害怕了。
“太好了,不是嗎?”卡爾僵硬的微笑著,他的睫毛上全是冰霜,“他們,快來了,海面,平靜之後,他們就會,回來,救我們。”
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身體了,我看到他握著我的手,但是我覺得那隻手與我的大腦已經失去了聯絡。沉重的疲憊壓在我的眼皮上我,就好像我已經一個月沒有睡覺了一樣,催促著我閉上眼睛。
“卡爾,我,我好睏。”我輕聲說。
“別睡!睜開眼睛!別睡!”卡爾低聲吼道,然後他掙扎著湊過來,一口咬住我的臉。
劇烈的疼痛讓我低低的尖叫了一聲,好像無數的細針扎進了大腦,我頓時清醒了許多。
“還困嗎?”他鬆開牙齒,笑著問。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然不。你簡直,是一條,野獸。我,流血了嗎?”
他仔細的看著我的臉,最後說:“有點。我親愛的,你毀容了。”
“你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
“別放過我。”他低聲說,“千萬,別放過我。”
……我是場景轉換分割線…
即使是在如此微弱的月光下,隔著如此之遠的距離,露絲也能看到那片海面上掙扎著求生的人群。他們的叫聲遠遠的穿過來,其中的恐懼、哀求和痛苦,就像化作了一把利劍,穿透了她的心。
她的兒子和女兒都在那裡。
蘿絲跳回泰坦尼克跑了,她當時痛苦的幾乎無法呼吸,但是她向來是個心非常硬的人,既然這個孩子拋棄了她,她也就當自己從未生下過一個女兒。
而她的亨利,她最貼心的兒子,沒有被允許登船,但是他和卡爾都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過,絕對能上船活下來。
她最開始只是半信半疑,隨後,當她看到一艘又一艘載有男士的救生船划向他們的時候,她幾乎快要完全放心了。她仔細的在每一艘靠近的船上尋找著亨利的身影,而每一艘上,都沒有他。
直到泰坦尼克開始豎起,最後一艘救生船在經歷了一片混戰後駛向他們。
還是沒有。
她壓住內心的恐懼,禮貌的詢問所有的救生船是否都在這裡,當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她的世界幾乎都要崩潰了。她猛地站起來,無視船員讓她坐下來的警告,再一次一艘一艘的尋找著。
“亨利!”她大聲呼喚著兒子的名字,聲音都變了調,“亨利?你在哪兒?亨利!”
沒有人回答她。
“亨利!亨利!”她的聲音尖銳的猶如一把尖刀在玻璃上刻劃,“亨利!你在哪兒!”
布朗夫人紅著眼睛看著她。幾位女士捂著臉小聲的哭了起來。
所以他沒有上船?
露絲覺得頭一昏,差點栽倒,好在布朗夫人及時扶著她坐了下來。
泰坦尼克高高的豎了起來,不少人慘叫著掉下來。
“天哪!天哪!”露絲幾乎不敢看,如果那其中有亨利該怎麼辦?
“我的孩子啊!”她放聲痛哭。
巨大的郵輪從中間折斷,砸中海面上的人,那場面讓她幾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