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沈玉蓮明白過來父親的意思,登時哭了出來。沈夫人也曉得這一層厲害,被沈司馬這一說,理智漸漸迴歸,許久才道:“那咱們就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在第二天就銷聲匿跡,沈家打死了丫鬟四燕,她是沈家買的奴僕,死了也沒人會追查。朱夫人派人送了藥膏過去,據說沈夫人道謝,提都沒提朱含香推搡四燕的事情。
琳琅聽到這些的時候,不免嘆了口氣。
弱肉強食,大抵如此吧。沈家這般態度,顯見得是無力反抗才息事寧人,他們越是不鬧不說,心裡的積怨就越深,沈司馬就再不可能是朱鏞忠誠不二的左膀右臂。
這些事情她始料未及,沈朱兩家離心離德她樂見其成,可沈玉蓮那容貌……真真是可惜了!心裡畢竟存著歉意,過兩天跟藺通那裡討個方子,又問了好些調理養容的辦法,挑個日子去沈家看望沈玉蓮一趟。
沈玉蓮以前爭強好勝愛擠兌人,這個時候卻沉默了許多,她這回燙傷,大半個臉都燙壞了,自始至終都戴著帷帽,除了道謝之外,並不多說話。
秦蓁跟沈玉蓮的關係還算不錯,雖然平日裡難免口角齟齬,這個時候到底心疼惋惜。
出了沈家門,秦蓁忍不住嘆息,“可惜那天咱們都沒瞧見,也不知香香是不是真的推了四燕。”
“看沒看見有什麼要緊,沈家難道還敢找朱家討公道?”琳琅握著秦蓁的手,想想朱含香當時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得逞後的快意,便覺得心寒。她不怕朱家母女,可秦蓁呢,她或許還拿朱含香當個朋友吧,不由勸道:“表姐,當時你留意看朱含香的反應了麼?”
秦蓁搖頭。當時那等情形,她看沈玉蓮的傷勢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去注意朱含香啊?
琳琅低聲道:“我當時看了朱含香,她眼裡有快意。”見秦蓁訝然,續道:“這當然不能作為證據,不過朱家母女居心不正,往後表姐還是該防著她們。”
秦蓁大抵還是不太相信朱含香會那麼狠,卻還是點頭道:“我記著了。”
因朱含香和沈玉蓮前後腳抱病,加之年節臨近,近來的宴會倒是少了許多。所謂過了臘八就是年,秦府上下忙著準備過年的物事,暫且將賀瑾瑜和秦鍾書的婚事擱在一邊。
琳琅這些天望穿秋水,就等著京城的來信,除了例行去藺通那裡診脈,幾乎不怎麼出門。停雲居里還是老樣子,徐朗帶著幾個爺們住在那裡,雖然下人們也張羅著,到底住著的不是正經主子,年節的氛圍淡薄許多。
琳琅本以為徐朗過年時會回京城,哪隻他半點都沒這個打算,忍不住問了問,徐朗道:“朱家的事情才查到一半,現在回去必定前功盡棄。過年我就留在這裡,正好探探底,等開春了再回去。”朱家的事最初還是琳琅引出來的,所以他也不隱瞞。
“不能回家過年,多可惜啊。”
徐朗便笑著瞧她,“那是你小姑娘的想法。”
“說得好像你多老似的。”琳琅撇嘴。
“我今年十六。”徐朗踱步到她跟前,端端正正的躬身站好,“有件事情得跟你說。”他的臉近在咫尺,雖然在溫軟的江南待了幾個月,神色舉止中還是帶著漠北歷練後特有的堅毅味道,尤其這般嚴肅時,身姿如淵停嶽峙,帶著熟悉的威壓力量。
領兵上過戰場的年輕小將,雖然在琳琅跟前一直都收斂鋒芒,骨子裡的氣勢卻是掩不住的。
琳琅不由被他帶得認真了許多,問道:“什麼事?”
“回京之後,我去府上提親吧?”
這話出人意料,琳琅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瞧見他眼中浮起的光芒,陡然又想起了那次在觀景臺上的偷吻。雖然那次一口回絕,心裡也想著不去觸碰感情,但是被他灼灼的目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