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她是不敢再回去了,生怕徐朗又說出什麼話來,叫她無法應對。她手裡拿著個木香編的花籃子,想到徐朗時又暗暗咬牙,什麼人啊,當著她爹孃的面就敢說這樣的話,懂不懂什麼叫含蓄?
所幸她這會兒肚裡飽暖精神好,在外散步正好,打發錦繡遠遠盯著,等賀文湛等人動身時她才回去了。
在白鶴樓門前跟秦氏會和,秦氏笑著嗔她,“跑哪兒去了不見蹤影,今天都沒正經的跟明之道聲謝呢。”
琳琅腆著臉捱了,瞧著後面徐朗跟賀文湛一前一後的說這話走出來,她當然不會再湊上去道謝,連忙一掀簾子,躲進車裡去了。
徐朗一出門就瞧見了她那副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樣子,心裡不由失笑。扶著賀文湛進了車,又退後等秦氏進了車裡,他才翻身上馬,跟在後面。
回城的路並不算遠,琳琅曉得徐朗就在附近,她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喝了多少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有些發窘,亦有些暗暗的欣喜。正出神呢,車廂壁上卻傳來輕輕的叩擊聲,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琳琅往裡縮了縮,假裝聽不見。
那叩擊聲卻沒停下,不疾不徐響著,淡淡的酒氣飄進來,那一下一下彷彿扣在心間。琳琅躲不過,只能掀起簾子瞪著徐朗。
徐朗眼中藏著笑意,低聲道:“惱了?”
“就不能換個時間嗎?”
“今兒時機就最好。”徐朗竟然還在笑,不過當著賀家一眾婆子丫鬟的面,他也不敢做得太過,低聲道:“別惱了,回頭給你找個好硯臺賠罪。”說完便直起身昂首挺胸看著前方,一副端穩模樣。
“徐二哥,你真能裝。”琳琅由衷感慨。徐朗沒回答,嘴角卻微微牽起。
進了城便分道揚鑣,秦氏夫婦坐在車裡,難免說起今日之事。賀文湛到現在都覺得不可置信,“明之他怎麼會瞧上鈴鐺兒呢?”
“難道咱們鈴鐺兒不夠好呀?”秦氏板起臉。
“不是那個意思,”賀文湛伸手將妻子攬進懷裡,“你想想看,鈴鐺兒小時候跟著衛玠玩,那時候明之就在跟前,兩人相處得還算不錯。可鈴鐺兒還四處爬的時候,明之都能拉弓射箭了,這當口卻說要娶她為妻,實在是……這歲數差的不小啊。”
“歲數倒在其次,”秦氏這會兒倒是想開了,“你瞧我們歲數倒是差不多,可又有什麼好處?年輕的時候一起負氣、一起彆扭,誰都不肯低頭。像明之比鈴鐺兒大六歲,將來恐怕還能包容著鈴鐺兒的一些小脾氣,鈴鐺兒要是胡鬧,他也能攔得住。”
“咱們鈴鐺兒從不胡鬧!”賀文湛今日有徐朗陪著,已經有些喝高了,經秦氏一提醒,反倒是想起了舊事。
當年確實委屈了秦氏,他身為丈夫卻任性胡鬧,叫秦氏孕中都不安生,女兒也落下了病,賀文湛心裡愧欠,不由在秦氏臉上輕輕一吻,“當年是我不對。”豐腴的美人就在懷中,他的手漸漸不老實起來。
秦氏一把拍掉四處亂摸的手,嗔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為夫洗耳恭聽。”賀文湛將她抱得更緊。
秦氏便安然倚在他懷裡,道:“我擔心的是徐朗的脾性,他是軍中的悍將,有些時候不拘小節,恐怕未必能體貼的待琳琅。”
“他還不貼貼?”賀文湛含義莫名的笑著,“這回來去江南,他的時間都跟鈴鐺兒重著,就足見其心。你跟這孩子相處得不多,我卻知道他的為人,少年老成行事端正,該細心的地方從來都不馬虎。”
“聽你這話,是瞧得上他?”
賀文湛自打賀衛琛出生後就蓄起了鬍鬚,這會兒雖不算美髯,卻還是有模有樣的摸著下巴,“除了年紀大了點,其他都很不錯。”
這麼一說,夫妻二人介意的在對方看來根本不成問題,那就是沒什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