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了當初的那場婚禮。
殿內到處都是大紅色的裝飾,連窗邊的喜燭都未有變化,熱烈地燃燒著,維持著當初婚禮時的狀態。
季魚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時,她的神色已經恢復平靜。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他依然穿著帝王的袞服,而她身上的青衣變成新娘的服飾。
他柔聲問:“娘子,還難受嗎?”
季魚沉默地看他,十二章在他身上盡顯帝王威儀,然而那張昳麗妖異的臉龐,卻如往常一般,只有對她的關心。
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季魚問道:“你降臨人間的目的是什麼?”
江逝秋不禁笑了,握著她的手,含笑道:“娘子,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為你而來嗎?”
季魚只是抿緊嘴唇,將自己的手抽回。
江逝秋又道:“娘子不信?”
季魚確實不相信。
讓她怎麼相信幽冥界的鬼神降臨人間,只是為自己而來?
比起這個理由,她更願意相信他是為人間而來。
江逝秋好像有些苦惱,告訴她:“阿魚,我從未隱瞞自己的來歷,也未曾做出危害人間之舉。”
季魚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
她低聲道:“我知道,你沒有危害人間。”
這點她是相信他的,他在她身邊時,從未做過危害人間之事。但她也擔心,擔心哪一天,他會不會窮圖匕見,對人間大開殺戒。
凡人之力是如此微弱,又如何能與鬼神抗衡?
天地讓人間與幽冥分隔,便是為了防止幽冥強大的鬼神降臨人間,使人間生靈塗炭,這是對人間的庇護。
江逝秋知道她纖弱的驅殼下,有一顆極為固執的心,也知她在擔心什麼,但顯然她目前並不相信自己。
他定定地看她半晌,轉移了話題:“娘子,你是何時發現我才是妖鬼?”
季魚神色一頓,說道:“在尚雲霄暴露的那晚。”
當時便有所懷疑,後來在雲京,與國師的一場對話,讓她終於肯定他的身份,他才是人間傳說中的“妖鬼”。
直到那時候,她方才明白,給她種下詛咒的,不一定是妖鬼,也有可能是來自幽冥的其他妖邪。
祖母為了救她,鋌而走險,與
() 真正的妖鬼作交易,讓妖鬼來到人間。
想到這裡,季魚心中沉甸甸的,極為難受。
“這麼早?”江逝秋慢吞吞地說,“娘子既然早已知曉,為何一直隱忍不問?”
甚至七夕那晚,她喝醉酒時,他曾主動想對她坦白,她又一次阻止他。
當時他便知道,原來她早已察覺。
江逝秋雙目灼灼地盯著她,明明此時他已經恢復真身,冰冷陰寒,再無凡人的溫度,甚至與他同處一室,都能感覺到那刺骨的寒意襲來。
但他的眼神又是如此的炙熱。
季魚像是被燙到一般,移開視線,說道:“沒什麼好問的。”
他既然是妖鬼,問了又如何?甚至她怕問了後,會得到更不堪的真相,讓他不再繼續偽裝隱忍。
當一個選擇在人間偽裝的妖鬼撕開所有的偽裝時,便不再有所顧忌。
如此,不如自己盯著他,讓他繼續偽裝成江逝秋。
至少凡人江逝秋只是鎮妖司的指揮使,不會給人間帶來災難。
“娘子,你這話不對,如果你問了,我會告訴你。”江逝秋將她緊握成拳的手拉起,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讓她不再自虐。
她的手心被掐破了皮,血珠子沁出。
他低下頭,用唇吻去上面的血珠。
季魚的手指動了動,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