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都記起來了……我只是想要離你遠遠的,你不要再見我、我也不要再見你,天涯海角只要知道你過得好、你也知道我過得好,我們安安靜靜過完下半生就可以……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一輩子少有這樣大聲說話,青孃的嗓子都沙啞了,拼命搖著頭,整個兒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鍛凌鈺狹長鳳眸裡光影迷離,血流得更多了……精緻的嘴角微微抽搐起來,下一秒卻又自嘲一笑,伸出手撫上青娘潔白的臉頰:“呵呵,不好你竟然為了別人的孽種要殺我,我好受傷。//。//你看,我流了這樣多的血,你欠我的更多了,不回去替我熬藥怎麼可以……”
他一手拔下傷口處的扇子,一手撫著女人的臉一步步逼近。他的手沾染了妖冶的鮮血,沿著青娘光滑的面龐徐徐滑落,青孃的心也徹底絕望了……他連死都不肯放過她。
不停往後退著,數顆小石子撲梭梭在身後滾落,久久的才聽到“噗”一聲細小回音,背後就是懸崖啊……斷情崖,自古男人女人們殉情的地方,呵呵,真心諷刺。
青娘咬住唇,凜然揚起下頜,這時候也不哭了,竟然瘋子一樣笑了起來:“鍛凌鈺,我曾經以為,你離了我,也許便能漸漸學會如何去愛。可我真是天真,你到了現在仍然一意孤行、執迷不悟。你的世界裡總是你自己,從來聽不進旁人的勸告!對不起,到此為止吧,與其被你一輩子這樣痛不欲生的糾纏,不如我先走一步好了……”
她的身子已然被逼到了山崖邊,呼呼山風吹得她散下的長髮飄揚起來,悽美仿若不是人間女子。
兩排是蒼天老樹,山崖下白霧迷濛,像極了黃泉之路……呵呵,知道一輩子不長,卻也沒想到這樣快就到了頭。
她還真是不甘心哪,人間的情啊愛啊、福啊樂啊,她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呢。可是不甘心有什麼辦法?如果繼續這樣生不如死的糾纏,還不如一朝去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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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墊了腳尖,只須一步就要騰空。
忽然一道白影掠過,將她無骨的身體凌空提起。有寒光從那素白寬袖中彈中,秒秒間抵上鍛凌鈺的後頸:“放她走。你若再動一步,我亦殺了你。”
蕭木白壓著嗓音,語氣難得地含著凜冽殺氣。
鍛凌鈺眉眼一滯,垂下的掌暗暗握成了拳。可惜丹田處空空,卻是如何也提不起氣來。便自嘲的一笑:“呵呵,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對我出了刀麼?”
蕭木白不應,獨臂執著匕首越發抵近他頸間,又從掌心彈出一顆玉白瓷瓶對著青娘道:“……木白這一世從來不曾做過自己,世人都當我落落灑脫倜儻不羈,只我知自己活得多累。阿歡,這一世我欠你,來世倘若我先遇上,定然再捨不得將你讓出……我功力不及他,只能堅持一小會,你快走吧。”
“呵呵,說得真好聽。可惜,下輩子我誰也不願再遇上了。”青娘滯滯望著蕭木白清風如玉的面龐,崖上寒風吹起她沾了淚的長髮:“……這是保胎的藥麼?你早該給我了的。你不告訴我,是怕我不捨得隨你離開吧……唉,終究是虛偽。”
蕭木白眸色黯淡下去,微微蠕著唇,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淡淡道:“你快走吧。一路往東,過了江,那裡會是個富饒之地。”
“謝了……不說再會。”青娘回眸悽然一笑,清秀容顏上的血還未落盡,倒似染了胭脂一般妖嬈。
款款擺著虛脫的身體,抱起地上哭得都沒了聲音的可憐小兒,緊緊攬進了懷中。左臉兒親親,右臉兒蹭蹭,粉嫩嫩的讓人怎麼疼都疼不夠。
“嚶嚶……爹爹和孃親,不要、不要打架,好不好……”川兒哽咽著,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連氣兒都上不來了。
這個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生下來的心肝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