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親手做的麂皮彈弓:“送給你,毛豆子,等我以後有空回來時教你怎樣彈彈弓。”
毛豆子接過彈弓,跟虎仔緊緊擁抱在一起。
當淑嫻回到吉祥裡18號的時候,正好碰上樓下在搬家,有好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把一些傢俱,日用品搬入東邊次間裡,婷婷在一旁指揮。
“躺椅放了八仙桌對面,留聲機放了五斗櫥上頭,格床毯子放了樟木箱裡,棉花胎鋪了米床上……“
過了好一會兒,樓下總算是消停了。
“哎,今天那個三爺好像沒來嘛。“淑嫻看了一圈,沒看見那個何三爺。
“也許是有什麼公事給耽擱了吧。“昱霖望著下面輕聲地說道。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婷婷轉身把大門開啟,一個三十多歲,戴著禮帽的男子站在門口,他望了望裡面,又抬頭望了望門牌號,詫異地望著眼前的這些人。
“儂尋啥人啊?“婷婷問來人。
“儂是啥人啊?“男子反問道。
“我是此地呃租客。“
“租客?格房子啥晨光租出去呃?“男子滿臉疑惑。
“就是前兩天呀,哪能,儂也想租格間房子啊?“
“我是房東,格房子沒經我允許就租出去了?“
“格我就不曉得了,反正我是看過房契呃,外噶,我還有租房合同。“婷婷理直氣壯地回應。
杜太太聽見天井裡有些吵雜,連忙從客堂間裡出來,一開門,看見門口的男人,連忙出來相迎。
“啊呀,阿杜,儂回來啦?哪能事先也不發只電報給我,我好到火車站來接儂呀。“杜太太接過杜先生的皮箱,拎到客堂間裡去了。
“算了伐,接啥接啦,我差點連自家屋裡都不認得了。儂哪能自說自話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儂平常又不回來,我一噶頭住嘎大呃房子也沒必要,現在上海物價嘎高,就靠儂寄回來呃這點銅鈿,根本就沒辦法過日腳,房子空關又不能生鈔票,不如租忒,手頭還可以寬鬆一點。上頭西廂房我也已經租忒了。“
“好好好,隨便儂。幫我倒一盆揩面水來。“杜先生一聽這話,覺得在理,也就不再糾纏此事了。
“好呃好呃,我馬上就來。“杜太太拿著洗臉盆到天井裡去盛水。
“這位杜先生很面熟啊,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昱霖皺了皺眉頭,手指輕敲著額頭,在腦海裡極力搜尋著,突然他一拍前額,眼睛放光:”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杜學謙,我在黃埔軍校的同學。“
聽昱霖這麼一說,淑嫻吃驚不小:“昱霖,你說什麼?杜先生是你軍校裡的同學?那可怎麼辦?他會不會認出你?”
“不知道,我們已經十多年沒見了,當年在廣州黃埔軍校的時候,我們是同班同學,一年之後,原本我,譚大哥,還有杜學謙好些個同學要一起去南京繼續學業的,但他父親到學校裡來了一次,杜學謙就退學了,後來就一直沒音信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他現在在幹什麼。”
“那如果他認出你來了,他會不會就知道你的身份?畢竟你現在叫歐陽銳,不叫陸昱霖。”
“這個我可以搪塞過去,我是記者,給自己起個筆名倒是不足為奇的。怕就怕他會不會知道我被佐藤通緝一事,他是上海浦東人,如果不去廣州的話,應該不會太清楚。”
“那怎麼辦?”淑嫻為昱霖捏了把汗。
“要不我主動與他相認,然後探探虛實?”
“這太冒險了吧,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姓杜的是不是日本人的奸細,或是汪偽特務,抑或是軍統分子,你貿然與他相認,這太危險了,不如讓我先從側面打探一下,從杜太太那裡瞭解瞭解情況,再作判斷。”
“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