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們把他帶到站裡來吧,注意,別傷著他,也別讓他逃跑了。我會通知水警前去追捕那艘烏篷船的。”
譚敬廷握著電話的手輕微地顫抖起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心痛。
“明白。”
譚敬廷走進刑訊室,跟黑皮交代了幾句:“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讓這個人儘快開口,說出他跟陸昱霖和鳴兒的關係,一個小時之後,不管他招不招,你就把他帶到旁邊的休息室去,這人我有用,你別下手太重了。”
黑皮點了點頭。
黑皮朝兩個打手使了個眼色,兩個打手心領神會,走到阿成面前,把他從刑訊椅上拉起來,綁在刑柱上,然後掄起皮鞭朝阿成劈頭蓋腦地抽了過去,阿成連連發出慘叫聲,不一會兒,滿身都是鞭痕,昏了過去……
譚敬廷走出了刑訊室,然後上樓,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倒在座位上,雙目緊閉,內心像是倒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陸昱霖,他最好的兄弟,曾經同生共死,沒想到居然是共黨特工,是他追蹤多年的老對手。作為保密局的情報處長,他的職責就是要剷除這些異己分子,潛在的隱患。陸昱霖被抓獲了,於公是件振奮人心的大好事。
但於私呢,譚敬廷過不了自己感情這一關,他知道一旦落入保密局的手裡,如果還拒不坦白招供,對陸昱霖這樣的共黨要犯而言,就意味著不死也得脫層皮。但同時,他心存希望,希望自己能說服這個好兄弟,能讓他幡然悔悟,棄暗投明,痛改前非,加入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譚敬廷睜開雙眼,現在到了跟朱弘達揭曉真相的時候了。譚敬廷拿起電話,撥通了小洋樓的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喂,哪一位呀?”
“我找朱站長接電話。”
“哦,找弘達啊,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回來。我也很著急,麻煩你要是知道他的訊息,給我打個電話,好嗎?”電話裡傳來汪氏擔心的聲音。
“好的,我知道了。”譚敬廷把電話掛了。
昨天朱弘達一天沒回家,那他是在哪兒過夜的呢?譚敬廷猜測,朱弘達一定是在吉祥裡18號的東廂房。
譚敬廷撥通了吉祥裡18號東廂房的電話。
還在睡夢之中的朱弘達聽見電話鈴聲響起,很是討厭,他閉著眼,右手朝床頭櫃摸去。
“喂,誰呀?”朱弘達閉著眼睛問道。
“是我,譚敬廷。”
“譚處長,是你呀,這麼早找我幹什麼?”朱弘達依舊閉著眼睛。
“報告站長,我們抓住了一名共黨要犯。”
一聽到“共黨要犯”這四個字,朱弘達雙眼猛然睜開:“你說什麼?抓到了共黨要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半小時之前吧,站長,此事關係重大,請朱站長能否到站裡來一下,我要據實稟報。”
“行行行,你等著,讓老楊把車開到吉祥裡來。”
朱弘達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這幾年來,共黨抓了不少,但有價值的並不多,還有一些只不過是上街遊行的學生,工人那些小魚小蝦,有價值的共黨分子被活捉的幾乎沒有,記得上次最有價值的共黨分子就是一品齋的老闆,可惜,玉石俱焚,一點有用的資訊都沒得到。他知道譚敬廷是個謹慎的人,不會把蝦米說成是共黨要犯,這麼說,當真一條共黨的大魚落網了。
朱弘達連忙起床,洗漱之後,便拎著公文包朝弄堂口走去。老楊的車剛到,朱弘達鑽進小汽車。
“開快點。”
別克車飛馳在馬路上,不一會兒就到了保密局上海站了。
朱弘達腳步輕快,一路小跑進入自己的辦公室。然後給譚敬廷打了個電話:“譚處長,你過來一下吧。”
譚敬廷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