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陸大善人的侄子也死了?”傑仔大吃一驚。
“日本人先是綁架了陸老闆的兒子,逼陸老闆賤賣宏盛糖果廠,陸老闆只能順從,日本人只出了五十萬法幣就買走了宏盛,日本人還逼迫陸老闆當什麼維持會會長,陸老闆不從,日本人就軟禁他,陸老闆絕食三天三夜,後來被送到宏濟醫院。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這宏盛剛剛被日本人接管,當天夜裡,宏盛糖果廠就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日本人硬是說陸老闆跟這個火災有關,要把他帶到陸軍特務機關,陸老闆寧死不屈,從醫院的三樓跳下,摔死了。”老伯摸了摸眼角的淚水。
“陸老闆跟他大伯一樣,都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傑仔聽完,眼眶溼潤。
“是啊,陸家可是一門忠烈啊,聽說陸大善人的親兒子還是抗日分子,被日本人通緝,唉,這年頭,好人不長壽啊,什麼世道啊!”
送葬隊伍最後把陸昱霆的靈柩安放在白雲山上的陸家祖墳裡。
傑仔瞭解實情之後,立刻回到九龍峽,把這事告訴了馬守山,馬守山一聽,捶胸頓足,一拳打在樹上。
馬守山和傑仔立即找到了正在訓練新戰士的陸昱霖。
“霖仔。”馬守山向陸昱霖招了招手,陸昱霖跑了過去。
“霖仔,你家出事了。”馬守山心情沉重。
“出了什麼事?”昱霖睜大雙眸。
“你是不是有個堂兄叫陸昱霆?”
“是啊,他怎麼啦?”昱霖一聽是大哥,連忙追問。
“他被日本人害死了。”
“你說什麼?我大哥死了?他是怎麼死的?”昱霖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傑仔今天去城裡,正好碰上陸家出殯,向路人打聽了這件事。”
“傑仔,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昱霖一把抓住傑仔。
傑仔把他打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陸昱霖。
陸昱霖聽完後,蹲在地上,雙肩不停地抖動起來:“昱霆大哥……”
昱霖找到淑嫻,明峰和淑妍,把昱霆的事情告訴了他們,淑嫻聽聞之後,淚如雨下,與昱霖抱頭痛哭。淑妍含淚在一旁勸慰。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祭奠我大哥。”昱霖執拗地說道。
“我陪你一塊兒回去。”淑嫻擦了擦淚水。
“可日本人現在還在通緝抓捕你們。”淑妍對昱霖和淑嫻的安危捏了把汗。
“昱霆大哥跟我從小一塊兒長大,是我最敬重的兄長,最親的人,我不能對他的死置之不理。”昱霖雙唇顫抖,垂淚不已。
“好,我派一個小分隊隨你們一起去。”明峰望著昱霖痛苦的神情,知道攔不住他,便答應了。
入夜之後,昱霖帶著小分隊,避開日軍的關卡,從九龍峽的後山繞行,潛入廣州城,在黎明時分到達白雲山後山上的陸家祖墳,這裡埋葬著陸家的列祖列宗,而今,這兒又增添了幾座新墳。
陸昱霖和淑嫻跪在陸軼翔夫婦的墳前,給爹孃上香磕頭。
“爹,娘,兒子來看你們了。”陸昱霖說完,淚如雨下,不能自已。
“爹,娘,我和昱霖來看望二老了。兒子,媳婦不孝,沒能給二老送終,他日地下相見,再向二老賠罪。”
然後,昱霖和淑嫻又來到昱霆的墳前。
“大哥,數月之前,我們還相談甚歡,怎想轉眼你我就天人永隔,大哥,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大哥……”昱霆撫摸著墓碑上陸昱霆幾個字,長號不止。
“爹,娘,大哥,二叔。”昱霆擦乾眼淚,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陸昱霖在此發誓,不把山田一雄,渡邊一郎這些畜生碎屍萬段,我誓不為人。”
昱霖和淑嫻雙雙向逝去的親人們叩首,遠處一輪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