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連忙走到五斗櫥那裡,開啟抽屜,拿出良民證,遞給阿三頭,阿三頭看了看薛太太,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寶,把良民證還給了她。
“此地東廂房裡有人住伐?”矮警察指了指東廂房。
“我勿曉得,東廂房難般有人住呃,沈先生不太回來呃。”
“今朝早上有沒有看到有人住進來啊?”矮警察追問了一句。
薛太太不想惹麻煩,連忙搖了搖頭:“勿曉得,現在才四點多鐘,再早阿拉都著了,哪能會得曉得有人沒人呢?”
阿三頭點了點頭:“好了,儂繼續覺伐。”
阿三頭和矮警察朝東廂房走去,敲了半天門,沒有人應聲,便朝西廂房走去,薛太太留著道門縫,朝外看。
淑嫻聽見敲門聲,連忙在真絲睡衣外面加了件外套,走了出來。
“阿拉是來查戶口呃,麻煩儂把阿拉看一看儂呃良民證。”矮警察向淑嫻說明來意。
“好呃。”
淑嫻轉身朝裡屋走去,拿了兩張良民證走了出來:“格是我跟我先生呃良民證。”
矮警察接過良民證,望了望淑嫻,點了點頭,然後把良民證交還給她,隨後,朝臥室走去,聞見滿屋子的酒氣,看見床上側躺著一位穿著睡衣的男子,正呼呼大睡。
“格位是儂先生?”矮警察抬眼望了望淑嫻。
“是呃呀,昨日夜頭老酒吃多了,叫也叫不醒,像只死豬玀。”淑嫻訕笑著。
矮警察笑了笑:“男人吃點老酒嘛,正常來西呃,好了,打擾了,阿三頭,去閣樓裡看一看。”
兩個警察又去閣樓找阿榮。
阿榮睡意正濃,聽見敲門聲,馬上罵三門:“碰著赤佬啦,老清早就來敲門,滾滾滾,等那爺叔醒了再來。”
但敲門聲持續不斷,阿榮只得起床開門。
“啥地方呃赤佬啦?”阿榮邊開門,邊罵罵咧咧。
“儂嘴巴幫我放清爽點,小赤佬。阿拉是來查戶口呃。儂勿要來尋吼死。”矮警察見阿榮出言不遜,連忙板起面孔教訓阿榮。
“哪能,警察了不起啊?”阿榮一副不買賬的樣子。
淑嫻見狀,立刻跑上樓,拉開阿榮。
“阿榮啊,儂勿要光火,伊拉也是聽差呃,儂就拿良民證出來,把伊拉看一看好勒。”
阿榮看在淑嫻的面子上,停止了吵架,轉身把放在樟木箱裡呃良民證扔給了矮警察,矮警察撿起來,看了看,又扔了回去。
阿榮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阿三頭,走伐。”矮警察和阿三頭都對淑嫻表示感謝,向她點了點頭,滿臉堆笑:“阿拉也難做,是伐?”
淑嫻點點頭:“是呃呀,那也是公事公辦,混口飯吃吃,不容易呃,我懂呃。”
“還是歐陽太太明事理,唉,要不是昨日半夜裡有個日本軍官被打死了,阿拉也不會吃飽了沒事體做,老清早到每家每戶敲門,查戶口,儂講是伐?對不起哦,歐陽太太,吵到儂了,再會,再會。”
兩個警察走了之後,淑嫻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她走到床前,把朱弘達扶起。
“都走了吧?”朱弘達忙問。
“剛走。”
“那我也該走了。謝謝你,淑嫻,要不是你,我也許就給逮住了。”
朱弘達掀開被子,站起身來,一陣頭暈目眩,讓他又一屁股坐在床上。
“怎麼啦?”淑嫻望著臉色慘白的朱弘達。
“沒什麼,有點頭暈而已。”朱弘達用手撐著額頭。
淑嫻連忙摸了摸朱弘達的額頭:“你在發燒,得趕快去醫院。否則傷口發炎可就問題大了。”
“可現在怎麼出去啊?外頭有不少警察和日本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