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可以像過去那樣,一直冷卻地對待我,那才是最正常,我也最習慣的方式,就那樣保持著我們之間永無交集的聯絡,直到彼此因歲月而陌生……
我混亂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著雜亂的片段,與連城的回憶,像是一塊塊殘破的幻燈畫片,一格格地推進著,總是充滿了尖銳與晦澀。他的手在我的肌膚上肆虐,不可避免地引燃燎原的野火,當胸口的豐隆傳來一陣扭曲的疼痛時,我終於無法壓抑地呻吟出破敗的呼救聲:“不……不要……不要這樣……”
我必定要輸得一敗塗地。在這個充滿粗濁喘息的靜止空間裡,我終於明白了男人和女人之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那不僅僅只是身體和力量的差距!在女人的身體準備好迎接第一個入侵者之前,必須花費漫長的時間和精力來積累成長的陣痛——而男人,卻永遠沒有這樣的顧慮!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可以任性妄為,可以全憑一時的好惡,來決定一個女人的一生!
所以,我哭了。淚水就像爆了閘門的水龍頭,奮勇地朝眼眶外擁擠而出!那是示弱的證明,因為我除了這個,再也沒有其他的方式來發洩我的恐懼與悲哀。模糊的視野裡,是他那挺括而硬朗的肩膀,有血一樣紅的夕陽在他背後,映襯著我們混亂的相遇——從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我們,再見面時卻已經開始累積仇恨……
他在喘息。像個重症的肺病患者,呼吸急促而灼熱!每一個呼吸之間,都將我赤裸在外的肌膚燒灼一回,在他的唇齒之間,我的面板經歷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掃蕩,黏膩的汗水從我們滾燙的身體間淌下,浸透我們的衣衫後再倒流回我們彼此的身體裡。一次又一次地蒸發,又一次一次地倒流,當我的嘴唇被強行撬開,我感到那火熱而柔軟的舌帶走了我的力量,也帶走了我最後一絲生命的活力——
“聽說今天五班轉來一個挺漂亮的女生,明天我們去看看……”
突兀的雜音,猛然間插入腦海,連城的身軀就像被雷噬一樣,乍然地緊繃至極限後,觸電般地彈開!
熱度被他帶走了,兇猛的冷空氣開始狂暴地撕扯我薄弱的身軀,躺在那冰冷的課桌上,我就像一具苟延殘喘的屍體。緊閉的教室門外,那零星的腳步聲逐漸接近著,而我卻再也沒有力氣來收拾自己狼狽的殘局。
他再次拖住我的手,這一次我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力。他像旋風般地將我帶走,離開那從外面一覽無餘的位置,夾帶著課桌因外力而猛然摔倒的巨響,將我的身體塞在了門後。
那是安全的角落,至少有他的身軀為我作最後一道掩護。我的目光零散,除了他那汗水淋漓的脖子以外,只能看到自己的襯衫下襬被拉出來之後,散亂在身體兩邊。
腳步聲遠了,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我們的呼吸漸漸綿長,適才的混亂就像颶風般消弭無形,他的喘息貼著我的面頰,秀麗而精緻的手掌輕輕伸到我的腰際,撩起薄薄的襯衣下襬,朝裙子的腰縫處塞去,力道是意外的柔和。
“別碰我!”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我劈手打落他的手,狂跳的心臟在胸腔裡慢慢發酵著孽生的毒素。
他怔了怔,沒有言語。微微鬆開了我們之間的間隙,讓我可以看見他的表情。
我以為他至少會道歉的,因為我還存在著某些天真。然而,我等不到他的歉意,他的沉默一如往常。我突然有種想嚎啕大哭的衝動,在他以那樣的方式襲擊我之後——我奮力地推開他的身軀,絞緊了襯衣的領口,衝向那摔倒的課桌前,我的書包就靜靜地躺在那裡陳屍。
只有逃走吧?我別無他法,也別無選擇!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解答我的難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告訴我這是因為什麼?那些錯綜複雜的謎團,糾結在一起就叫做‘連城鉞’,在我能夠讀懂他之前,我一定會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