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慢慢地點了點頭,神色更淒涼,忽又皺眉道:“這裡怎麼有血腥氣?”
金開甲道:“我剛才殺了一隻雞。”
住在山林中的人,家家都養雞。
最愚蠢的人,也不會長途跋涉,拿雞蛋到這種地方來賣的。
無論中了什麼樣的毒,從嘴角流出來的血也不可能立刻變成黑的,更不可能在毒發倒地
時,還能將每個字說得很清楚。
這並不是因為“七月十五”殺人的計劃有欠周密。
這隻因定計劃的人,從未到過這偏僻的山林裡,只因來的那個人,還是第一次參加殺人
的行動。
而他們遇著的偏偏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何況這次行動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失敗。
後面還有四個人。
真正可怕的是這四個人。
(四)
飯總要吃的,秋鳳梧反而吃得特別多。
這一頓飯吃過後,下一頓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吃。
他希望高立也多吃些。
但高立卻一直在看著雙雙,目中充滿了憂慮之色。
他顯然有根多話要問秋鳳梧,卻又不能在雙雙面前間出來。
飯桌上只有雙雙是愉快的。
知道得越少,煩惱憂慮就越少,所以有時候無知反而是幸福。
雙雙忽然道:“今天你們怎麼不喝酒?”
秋鳳梧勉強笑道:“只有真正的酒鬼,白天才喝酒。”
雙雙道:“你們還不是真正的酒鬼?”
秋鳳梧道:“幸好還不是。”
雙雙垂下頭,忽又輕輕道:“若是喜酒呢?”
秋鳳梧心裡好象突然被刺了一針。
喜酒,他們豈非本在等著喝高立的喜酒?
他抬起頭,就發現高立的手在顫抖。一張臉已蒼白如紙。
沒有喜酒了。
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血!也許是別人的血,也許是自己的血,流不盡的血。
你手上只要沾著一點血腥,這一生就永遠要在血腥中打滾。
秋鳳梧正在喝湯,只覺得這湯也又酸又腥,就好象血一樣。
雙雙的臉上,卻己泛起了紅暈,幸福而羞澀的紅暈。
她垂著頭,輕輕道:“剛才……剛才他已跟我說了,他說你們也都已知道。”
秋鳳梧茫然道:“我們都已知道。”
雙雙紅著臉,嫣然道:“我以為你們一定會恭喜我們的!”
秋鳳梧道:“恭喜恭喜。”
他只覺得嘴裡滿是苦水,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他知道高立心裡一定比他更苦。
雙雙道:“既然有事值得恭喜,你們為什麼不喝杯酒呢?”
高立忽然站起來,道:“誰說我們不喝酒,我去拿酒去。”
雙雙嫣然道:“今天我也想喝一點,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高立道:“我也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雖已站起來,但身子卻似已僵硬。
院子裡的屍身還沒有埋葬,正在陽光下逐漸乾癟萎縮。
追殺他們的人已經在路上,隨時隨刻都可能出現。
她平靜幸福的生活,眼見就要毀滅,連生命都可能毀滅。
可是她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高立只覺得面頰冰冷,眼淚已沿著面頰,慢慢地流了下來……
秋鳳梧實在不忍再看高立面上的表情,也不忍再看雙雙。
他生怕看了之後,自己也會哭。
金開甲一直在扒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