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起再過幾個月便是鄉試了,也不知會不會對他有影響。
這一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半個月才走到蘇州。馬車進了蘇州之後,外頭熙熙攘攘的人聲帶來的人間煙火氣息一掃宋研竹的旅途疲累,正撩起馬車簾子,初夏湊到跟前,指著不遠處的樓道:“二小姐,那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多姑娘站著?”
平寶兒跟著探出頭去,瞧了一眼,伸出手在初夏個腦門上敲了一下:“你說你眼睛怎麼就真厲害,一眼就瞧見那樣的地方……”說著,自個兒的臉都紅了。
初夏抱怨道:“我打小便在府里長大,甚少出門,所以見識淺了些……寶兒好妹妹,你若是知道,你就告訴我嘛,改明兒我求求小姐,也帶你出來玩兒!”
宋研竹好奇地望了一眼,噗嗤一笑,收回了視線淡淡道:“這地方我可不敢帶你來。你若是個男子也就罷了,女子可萬萬去不得那地方!”
“啊?為什麼?”初夏疑惑道。
“你曉得什麼是楚館秦樓麼?”宋研竹輕聲問道。
初夏茫茫然搖頭,宋研竹但笑不語,平寶兒急了,附在她的耳旁輕聲說了兩句,只見初夏的臉漲得通紅,忙放下簾子道:“天,怎麼這麼……光天化日之下,竟能這樣大方!”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宋研竹隨口唸了兩句,感嘆道:“自古江南多才俊,多少話本子……”
話本子……宋研竹腦子裡一閃而過陶墨言那戲謔的雙眼,耳邊響起他說的那些——“話本子那些姑娘被救,總要說上一句,‘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你倒好,半個‘謝’字也沒有……罷了,我也不求你謝謝我,可你今日將我全身上下看了個遍,總要給我個說法吧?”
陶墨言啊陶墨言……
“話本子怎麼了?”平寶兒推了宋研竹一把,宋研竹愣怔了片刻,嘴裡浮上幾分苦澀,輕聲笑道:”那些話本子都是出自蘇杭一帶。煙雨婆娑下,才子佳人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了人間無數,沒能遇上佳人的,都到那秦樓楚館尋風流……果然是個好地方!”
“呸!怪不得都說才子多薄情,紅顏多薄命。”初夏應道。宋研竹愣了一下,一時覺得初夏簡直太聰明瞭,說得話有理有據,竟讓人無法反駁。
“說得太對了!”宋研竹連連鼓掌,撩了窗子再往外看,只見不遠處的花樓上,姑娘們或執絹扇輕搖,或斜靠欄杆憑欄眺望,花樓人流如織,也有進不去的男人,仰頭看著樓上的姑娘,口水落到地上都渾然未覺。
宋研竹正要收回視線,忽而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到了花樓門口,便有姑娘風情萬種的走出來,嫋娜地跌在他的身上,二人並肩進了花樓。
“那是誰……”宋研竹自言自語道,想了半日也想不起他是誰,馬車已經疾馳而過。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宋研竹總算落了地。下了馬車,早有夫婦二人等在門口,宋研竹抬頭一看,匾額上寫著“好吃點心鋪”幾個字,宋研竹不由大窘:這名字取得真是頗為接地氣,也不知是誰的主意。
打理點心鋪的家人是早些年宋研竹的舅舅送給金氏的,臨走前幾日金氏便提前告訴宋研竹這家人的情況。當家的男人叫李旺,妻子張氏原是在舅舅家中幫工,舅母見她為人不錯,便將她二人送給了金氏。點心鋪子後頭是個二進的小院子,連同院子都是金氏的嫁妝,後來金氏見他二人著實不錯,就把點心鋪子送給了她二人,讓她二人幫忙打理院子。
這些年這點心鋪子在二人的張羅下,算是不溫不火,她二人也是實誠人,拿了人鋪子,便兢兢業業替人守著屋子,每年年底還會託人捎帶東西孝敬金氏。
二人樣貌都很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