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想獲得他的友誼,比西拒絕了,說什麼國王的朋友就是國王的僕役,有時比僕役還不如,因此他認為這樣的身份對他不合適。亨利三世默默地忍受了這個侮辱。更嚴重的是,比西選擇了弗朗索瓦做他的主人,更加重了這層侮辱。弗朗索瓦公爵的確是比西的主人,就如同古羅馬的鬥獸士是獅子的主人一樣。鬥獸士必須伺候和餵養獅子,否則獅子就會把他吃掉。這就是比西同弗朗索瓦之間的關係,弗朗索瓦總是促使比西去支援他的私人糾紛,比西看得很清楚,可是這樣的角色對他很合適,他也樂於承擔。
羅昂'注'有一句名言:“不能當國王,不屑當王公,我仍然當我的羅昂。”比西把這句話作為他創作一種理論的依據,他說:“我不能當法蘭西國王,可是安茹公爵能夠而且想當國王,我要當安茹公爵的國王。”
事實上,他的確是安茹公爵的國王。
聖呂克的底下人看見令人生畏的比西進入公館,馬上奔去通知德·布里薩克先生。
比西掀開馱轎的門簾伸頭問道:“德·聖呂克先生在家嗎?”
門房回答:“不在家,先生。”
“我到哪兒可以找到他?”
那個可敬的僕人回答:“我不知道,先生。公館裡大家都為這件事在發愁。德·聖呂克先生從昨天夜裡就沒有回來。”
比西十分驚異地說了一句:“啊!”
“這件事就像現在我向您叩稟的那樣確鑿無疑。”
“聖呂剋夫人呢?”
“聖呂剋夫人的情況不一樣。”
“她在公館裡嗎?”
“她在。”
“請向聖呂剋夫人通報,說如果我獲得准許向她當面致敬,我會非常高興。”
五分鐘之後,通報的僕人回來說:聖呂剋夫人十分愉快地接見德·比西先生。
比西離開他的天鵝絨坐墊,登上大樓梯,冉娜·德·布里薩克一直走到客廳的中間來歡迎他。冉娜的臉色十分蒼白,她的像烏鴉翅膀一樣黑的頭髮,把白色臉龐襯托成象牙雕刻;她的眼睛紅紅的,那是一夜痛苦失眠的結果;她的臉頰上還可以看出有銀白色的新鮮淚痕。比西原來看見她的蒼白臉色就微笑起來,本想對她的帶黑圈的眼睛說上幾句打趣的客套話,但是他看見這些真正痛苦的徵象就停止了他的即興發言。
少婦開口說:“歡迎,德·比西先生,雖然您的光臨使我非常驚嚇。”
比西問道:“夫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本人對您是不幸的象徵?”
“啊!昨天晚上您同聖呂克先生不是決鬥過嗎?就在昨天晚上,對嗎?請您承認吧。”
比西無限驚異地說道:“我同聖呂克先生決鬥?”
“對呀,他避開我同您單獨談話。您是安茹公爵的人,他是聖上的人,你們之間早就不睦。不要瞞我吧,德·比西先生,我求求您。您應該理解我的擔心。他是跟聖上一起走的,這是事實;可是你們可以再見,可以重新碰頭。告訴我真實情況吧,聖呂克先生髮生什麼事了?”
比西說道:“夫人,這真是十分奇妙的事。我以為您會問我的傷勢如何,您卻反過來質問我。”
冉娜喊起來:“聖呂克先生把您打傷了嗎?他真參加了決鬥!啊!您瞧……”
“您弄錯了,夫人,他根本沒有參加決鬥,更沒有和我打過架,感謝天主,這位親愛的聖呂克,我並不是在他的手裡受的傷。不止這樣,他還盡了他的一切可能使我不受傷。可是他自己也應該告訴您現在我們已經同達蒙和皮蒂亞斯一樣是好朋友了。”
“他告訴我!他怎能告訴我呢,既然我一直沒有再見到他?”
“您一直沒有再見到他嗎?那麼您的門房告訴我的是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