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見阮雲舒待站的身影和蒼白的臉色,盛嬤嬤心裡嘆了口氣,沒跟大夫說什麼,只是道一聲「辛苦」,又著人給了賞錢,請人出去,這才朝阮雲舒走去。
「嬤嬤……」
阮雲舒小臉沒有一絲血色,眼睛也跟失了光亮似的,看著人過來,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母親會這樣。」
盛嬤嬤柔聲寬慰道:「夫人沒事。」
想到自己先前那番反應,又說,「先前老奴也是著急了,沒嚇著您吧?」
阮雲舒忙搖頭,眼淚卻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實在不安,又怕人不喜歡,一邊擦一邊說,「沒嚇著,本來就是我不對。」她看了一眼裡頭,小聲說,「嬤嬤,我想進去和母親道歉。」
盛嬤嬤遲疑道:「夫人還沒醒,姑娘不如先回去,等夫人醒了,我再派人去喊您?」
見她還是一副驚慌不定的模樣,她抬手輕輕拍了下阮雲舒的手背,柔聲寬慰道:「您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夫人不會生您氣的。」
阮雲舒心裡還是不安。
但也知曉沒辦法留在這,只好勉強朝人露了個笑,謝過人,由人安排著丫鬟送她回去。
等她走後——
盛嬤嬤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正逢徐氏醒來,在裡頭喊她,她連忙打了簾子進去,又是給人餵水,又是給人擦額頭上的虛汗,見她氣息還有些虛弱,擔憂道:「您沒事吧?」
徐氏搖了搖頭。
盛嬤嬤鬆了口氣,又說,「姑娘很擔心,還說要來給您道歉……」又斟酌道:「姑娘也是剛回來不知情,老奴看她眼下都是青色,怕是熬夜給您趕出來的。」
徐氏抿著唇,想到自己剛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差點就要死過去的情形,臉上陰鬱未平,半晌才厲聲道:「她院子裡那些下人都是做什麼吃的,回頭全都送去打罰一頓!」
盛嬤嬤知道她的脾氣,沒勸,應聲後又問,「那姑娘那?」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又是剛回來,徐氏捨不得責罵,但經歷這樣的事,她這一時半會是真的不想見她了,也懶得開口,搖了搖頭。
盛嬤嬤輕輕嘆了口氣,剛要出去,似月就進來了,她皺眉斥人,「夫人在休息,你進來做什麼?」
似月給人請了安,又看了眼閉目的徐氏,低聲說,「幾個莊子裡的管事還有鋪子裡的掌櫃來了,夫人原本說好今日要跟他們對帳的。」
這是大事。
盛嬤嬤不好決斷,只好看向徐氏,「夫人。」
徐氏心裡煩躁,她雖然已經沒事了,但到底餘悸未消,心臟還在不住跳著,原本這樣的時候,她若沒空,只管喊阿妤過去便是,但如今——
她內心煩亂不已,到底還是坐了起來,壓著那股子頭暈的勁,咬牙道:「給我更衣。」
等處理完對帳的事,徐氏已精疲力盡,正想回去歇息,阮東山卻來了。
阮東山今年四十不到,雖然沒什麼本事,臉卻長得不錯,要不然徐氏當初也不會非要嫁過來。
夫妻倆同在一個屋簷下卻有大半個月沒見面了,就連之前換女兒一事,他也沒過問,只是說了聲忙,讓她自己處理……這會猛地瞧見人,徐氏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挺直脊背,嗤笑道:「喲,這是什麼風把咱們的大忙人刮來了。」
阮東山跟徐氏沒什麼感情,這會聽她冷言冷語,更沒什麼好氣,「給安慶侯府的禮物呢?」
禮物?
徐氏一愣,才想起這事。
她這幾日因為偷換女兒的事忙得不行,哪裡還記得這事?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但她一向要強,尤其是在阮東山的面前,想到自己若是露了怯,這混帳肯定又要指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