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越想,臉上的笑就越發猖狂,轉身進屋的時候才收斂起來。
……
青山鎮,阮家。
阮妤一行人早就已經到了,阮父、阮母知曉這樁事自是氣得破口大罵,阮母更是抱著譚柔大哭了一場。
這會夜幕高升,阮妤站在門外,袖手看著頭頂的天空,星子與月亮把這漆黑的夜照出一片清明,晚風有些大,吹得她衣袖和青絲不住飛舞,可她卻沒有進屋的意思。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頭,看著阮母抹著眼淚從譚柔姐弟的屋子裡出來,抽手走了過去。
「睡了?」阮妤看了一眼身後燭火明顯暗下去的屋子,扶著阮母的胳膊,壓低聲音詢問。
阮母點點頭,她剛才陪著譚柔大哭了一場,現在眼睛紅腫,聲音也啞,「剛剛睡著。這個苦命孩子剛剛還在安慰我……」越想越難過,她紅著眼哭道,「她打小就是個苦命孩子,她娘身體就不好,生了小善後就沒了,你譚叔叔又為了咱們家的事整日早出晚歸。」
「我原本還想著她那表哥是個良善不錯的,哪想到——」
想到剛才阿妤說的事,她又氣得渾身顫抖起來,又怕吵醒譚柔,只能壓著嗓音罵道:「這個畜生,老天爺怎麼不劈死他!」說著又忍不住握著阮妤的手,慶幸道:「幸好你今天去了,要不然,我跟你爹哪來的臉以後去見你譚叔叔。」
阮母說著又忍不住掉起眼淚。
阮妤一邊握著帕子替人擦掉臉上的淚,一邊扶著人回屋,柔聲說,「譚妹妹吉人天相,必有後福,以後就讓她住咱們家,您和爹多照顧一些,也算對得起譚叔叔這些年替咱們家忙前忙後了。」
阮母點頭應好,又說,「幸虧先前聽你的話沒買丫鬟。」
要不然家裡住的屋子也不夠。
阮妤笑笑,把人送回屋,讓人早些睡,自己卻沒有立刻回屋睡覺……經歷了這樣一天,其實她的內心遠沒有表現得這麼平靜,或許是又想起了前世那些被她遺忘在歲月中的事。
她沉默地走在院子裡。
這會已經很晚了,周遭的鄰居幾乎都已經睡了,阮家也就她一個人還醒著,她就這樣沿著牆一步步走著,直到聽到隔壁傳來的腳步聲,一頓,出聲,「還沒睡?」
霍青行早在她出現的時候就聽到她的腳步聲了。
如今再聽到她如家常一般的詢問,他已經沒有那麼不習慣了,聞言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聽著她沉重的腳步聲,他抿了抿唇,猶豫了會才低聲問,「你怎麼了?」
「嗯?」
阮妤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詫異之餘又有些好笑,「什麼怎麼了?」
霍青行駐足又沉默了一會,「你的腳步聲聽起來很沉重。」上次夜裡她剛出現的時候也是這樣,後來問了他酒樓的事,那麼今天是因為譚柔嗎?
可他總覺得不止。
她拿著鞭子在抽打杜輝二人的時候,眼中那濃濃的厭惡和冰冷,並不像是隻為了譚柔。
難道……
他心下驟然一緊,但很快他又把這個荒謬的念頭趕走了,怎麼可能呢?以她從前的地位和手段,怎麼會讓自己處於那樣的危險之境?
阮妤驚訝他的細心,半晌又笑了起來,「沒事。」
好似每次和霍青行聊一會,她的心情就會變得平靜許多,剛剛還戾氣橫生,煩躁不已,現在居然又變得心如止水起來,她停下腳步沒再亂走,坐到了那石凳上。
她娘知道她夜裡有散步的習慣,前些日子已經給每張石凳包了厚實的軟墊。
「就是在想那兩個畜生。」阮妤靠著石桌,側著頭去看那頭頂的月亮,「你說他們能得到應有的懲罰嗎?」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霍青行的沉默,這會便自說自話,「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