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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頁

以及——

前世的兩樁事。

前世大軍攻進皇城時。

李璋獨自見了李泓,那時他和霍青行站在門外,李璋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雙唇微顫,看向霍青行的目光也含著震驚和不敢置信,後來李泓持劍自刎,他和霍青行監看,李泓那個時候就坐在龍椅上,低眉看著霍青行,泛著鮮血的唇角滿是譏笑,「你如今護他登基,與他稱兄道弟,來日真能與他做一輩子兄弟?你信不信,有朝一日他登上皇位,只會與我一樣狠。」

那時霍青行沒說什麼,只垂著眼簾,神色淡淡,他也就沒有多想,只當是李泓想離間他們。

直到後來有一日,他和已經登基為帝的李璋月下對酌,李璋喝醉時曾說過一句話。「從前他們說我和明光眼睛生得像,我還覺得是緣分,原來……這不是緣分。」

外頭的風忽然大了,呼呼拍打著窗木。

徐之恆突然覺得脊背發寒,他十指緊緊抓著杯子邊沿,茶水滾燙,他卻彷彿沒有察覺,聽著那呼嘯的晚風,他的臉也在燭火的照映下慢慢變得蒼白起來,就連呼吸也彷彿在這一瞬間屏住了。

好在徐長咎這會並沒有看他。

他偏頭看著窗外的夜色,似乎是在想事,有一會功夫,他才看著他開口,「若按輩分,他該喊你一聲表哥。」

「什麼?」

徐之恆一愣,他一向沉穩,此時卻被這意想不到的話驚得茶盞中的茶都傾倒了幾滴出來,「……表哥?」

他低聲喃喃,滿臉驚惑。

他就一個姑姑,進了宮做了賢妃,也就兩個表弟,一個是豫王,一個是阮靖馳。

哪裡再多一個表弟?徐之恆正要發問,腦中忽然出現一個名字,他豁然抬頭,那張深刻如刀斧般的臉上是沒有隱藏的不可置信。

瞳孔猛地睜大,目光都有一瞬因驚駭而變得失神。

徐長咎見他這般模樣便知他已猜到,他放下手中茶盞,偏頭看向外頭的夜色,看著庭院中微晃的樹影,嗓音低沉,語調卻和緩,「其實你今夜不問,我日後也會去找你。」

「今日陛下已猜到他的身份。」

「我不清楚陛下是何打算,也不清楚他日後會不會怪罪於我,但你放心,陛下近些年雖性情反覆不如以往,但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怪罪我們整個徐家,若我不幸出事,有你在,我也……」

話還沒說完,就被徐之恆沉聲打斷,青年皺眉看他,「父親打算一力承當?」

他在最初的怔忡後已恢復如常,因為捋清楚了先前沒有理清楚的環節,此時的他竟比任何時候都要鎮定冷靜,他看著昏暗燭火下中年男人周正的面容,重聲,「父親,我們是家人。」

這大概是徐之恆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徐長咎說話。

徐長咎沉默看他。

他看著青年在夜色下越顯穩重的臉龐,看著他緊抿剋制的薄唇,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父親,他與徐之恆的關係,雖是父子卻更像同僚,他可以信任他,可以在戰場把自己的後背託付給他,卻從來不會如一個父親一樣關切他心疼他。

他以為徐之恆也一樣。

他把他當將軍當上級,卻不會把他當一個什麼都可以說的父親。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聽他說過苦也沒見他流過淚,在別的孩子還在和父母撒嬌的時候,他的阿恆已經用弱小的身軀拿起長槍,紮起馬步,即使身子顫抖腳步打晃也咬牙撐著。

直到今夜——

他聽他的兒子說,「我知道父親覺得即使沒有你,我也能照顧好母親,也能繼續統率徐家軍。」

他是可以。

即使是前世的他也能把母親和徐家軍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