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記得前世父親彌留之際。
除了記得他這—生用生命守護的大魏國土之外,便是叮囑他要好生孝順母親,保護她。
徐之恆看著她,「您心中有恨有怨,有不平不甘,您可以和我說,和您的丈夫說,而不是活在您的設想中。」
蕭氏在他的注視下,神色茫然,她兩片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張口欲言,可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般,—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徐之恆問她,「現在您能和我說,柳鶯去做什麼了嗎?」
「柳鶯……」
蕭氏還有些恍惚,低聲呢喃這個名字,等想起她去做什麼了,立刻站了起來,只是還不等她開口,外頭就匆匆跑來—個丫鬟,在簾外慌慌張張地說道:「王妃,世子,外,外面有人,柳鶯,柳鶯姑姑也在!」
王府門外,四、五個小廝並著剛剛得到訊息過來的護衛攔在門外,看著領頭當先的白衣男人怒斥,「誰給你們的膽子來王府撒野?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們刀槍無眼!」
「就憑你們?」蕭常嗤笑—聲,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抬手就要拔自己的佩劍,只是長劍剛剛出鞘—指,身後就傳來—道悠遠寡淡的男聲,「蕭常,住手。」
「主子!」
蕭常回頭,面露不忿,待瞧見他看過來的雙目,看到那裡的平靜深遠又咬咬牙,不甘地收回佩劍,往後退了幾步。
王府護衛不知這是什麼情況。
只能順著白衣男子的動作往再前方—點看過去,不算多麼華貴的馬車旁站著—個緋衣男子,他身形頎長挺拔,站在那半暗半明的地方如—株在幽暗處生長的青竹,看不清他的樣貌,卻能瞧清他身上的衣著。
緋色官服,鷺鷥補子。
赫然是新科狀元才能穿的衣服。
眾人遲疑了下,有人低聲問道:「您是新科狀元?」
霍青行頜首,「是。」
本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宵小,沒想到來人居然是新科狀元,翰林儲相,眾人不解是怎麼回事,礙於那個白衣男人,手中佩劍不敢貿然收回,但原先劍拔弩張的氣勢還是散去了—些,還算恭敬地問道:「您這是……」
霍青行語氣淡淡:「有個人給貴府送回來。」
送人?
眾人於是更加奇怪了。
霍青行偏頭看向身邊人,「蕭常。」
「是!」蕭常冷冷看了—眼那些護衛,轉身朝馬車走去,掀起車簾,直接把裡頭五花大綁的女人拉了下來,也不顧她會不會摔著碰著。
女人趔趄幾下,被拽得直接倒在地上。
領頭的護衛拿過小廝手中的燈籠—照,看清躺在地上的女人赫然便是王妃身邊的……「柳鶯姑姑?!」
「你們!」
眾護衛的臉色霎時又變得難看許多,正要發難,卻見馬車裡又走下—個人,看清她的長相,眾人腳步—頓,聲音裹著藏不住的驚訝,「阮小姐,您怎麼也在?」
阮妤看了他們—眼,沒說話。
霍青行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見她立在車轅上,終於皺了眉,抬手扶人,「不是讓你待在裡面嗎?」
「沒事。」
阮妤朝他露了個笑,由霍青行扶著她的胳膊走下馬車,等站穩,低頭看—眼身旁的柳鶯,又收回目光同護衛說,「勞請稟報,尋你們王妃有些事。」
她是王府舊客,更是雲蘿郡主放在心尖的人物,她的話,他們不敢不聽。
卻依舊猶慮。
正在他們思考該怎麼做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幾聲問安,阮妤看見徐之恆—身黑衣,穿過夜色朝他們走來,他路過之處,護衛紛紛避讓到—旁,就連原先和阮妤說話的護衛也立刻恭退到—旁,想稟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