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之恆如此。
對霍青行亦如此。
面對不相信自己的徐之恆,她可以收起所有的信任,面對另有心上人的霍青行,她也可以說離開就離開。
「阿妤?」阮父已經從先前的僵硬中回過神了,雖然還是有些彆扭,但也不至於走得同手同腳,這會看到身邊小女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低頭詢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阮妤笑著抬起頭。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尤其是如今這種發自內心的笑,柳眉彎彎、杏眼盈盈,那水汪汪的眼睛裡好似盛了春三月,她就這樣挽著阮父的胳膊往前走。
這輩子她不想再找什麼男人了,她只想好好照顧爹孃,照顧祖母。
至於霍青行——
想到他如今這副小可憐的模樣。
他們雖然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倒是不錯,畢竟這傢伙上輩子還知道在她死前來看她。
「對了,阿爹,」阮妤說起先前的見聞,「我剛剛在外頭看到一個姓常的男子領著人在欺負霍青行,他們從前是同窗嗎?」
「常安?」
阮父皺起眉,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按理說常安作為自己的學生能成為舉人,他是該高興的,但常安此人心浮氣躁,若是為官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這會聽阿妤說起這事,他便皺起眉,嘆道:「他們以前的確是同窗。」
「只是前兩年常安在鄉試中考取名次,便離開了書齋。」
「那霍青行……」阮妤皺眉,她雖然不知道前世霍青行為何沒參加科考,但絕對不可能是因為他的水平不夠。
「小行他……」阮父長嘆一口氣,「他是被他家裡給耽誤了啊。」
阮妤心下驟然一緊,聲音也不自覺提了起來,「怎麼回事?」
……
「小行家原本條件不錯,可他爹孃身子不好,家裡的積蓄早些年就敗光了。」
「前兩年,他爹孃先後去世,小行也是因此耽擱了科考……要不然以他的本事,別說舉人,就是去長安考一個進士老爺也是可以的。」
隔著月亮門的那間屋子,書齋的學生們正在那讀書。
而阮妤的目光卻好似遮蔽了眾人,單獨落在霍青行的身上,那個男人坐在這稍顯窄小和昏暗的室內依舊像一根永不彎曲的修竹,他挺拔、不屈,即使身處逆境也傲骨凜然。
回想起阿爹先前的話,阮妤的心裡不知為何竟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心疼。
她跟霍青行夫妻多載,卻從未打聽過他的身世。她只知道他爹孃早逝,家中沒什麼根基,除了一個妹妹也沒別的親人,更多的……亦或是沒必要,亦或是不想,她不曾過問,霍青行也就不曾與她說。
白嫩的手指握著月亮門邊一節破土而出的細小竹子,指甲沒有意識的在那青嫩的竹節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痕跡,她就這樣看著不遠處的霍青行,許久才離開。
她走後。
屋中的霍青行卻像是感知到什麼,他透過那月亮門看著阮妤離開的身影,長眉微蹙,但也只是一瞬便收回了目光。
等到下課。
阮父喊住他,正好他也有事要找阮父,兩人便去了外頭說話。
「小行,常安是不是又來找你麻煩了?」阮父剛才從阮妤口中知曉此事便一直放心不下,這不,剛下課就把人喊出來了。知道霍青行的性子,他皺眉,續說,「他要是再找你麻煩,你一定要和我說,我好歹也做過他的先生,他總要賣我點臉面。」
霍青行倒是沒想到阮先生找他是因為這事。
想到先前月亮門邊的那道身影,他抿了抿唇,心中閃過一抹怪異的情緒,她跟先生說這個是想讓先生替他做主?心中不明阮妤為何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