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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頁

霍青行走到樹下,問他,「阮卓白的事,你都知道了?」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阮庭之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他昨天回到家之後就去找了一趟卓白,到底是自己的兄弟,縱使他做出那些事,但阮庭之還是希望他們兩家能好好相處,可或許是因為有妹妹和薊雲的提醒,即使卓白再怎麼掩飾,他還是察覺出了一些以前沒有發覺的細節。

說話時握住的拳頭,不達眼底的笑意,時而晦暗的目光,以及緊抿壓抑的薄唇……

想到這些,阮庭之抿了抿唇,沒回答他的話,只沉聲道:「我離家後拜託你幫我照看下妹妹和爹孃,等我安頓好之後會給你來信告訴你地址,若有事你就給我來信。」

霍青行那一問本來也只是看看他是怎麼想的,如今聽到這番話,心下稍松,只要阮庭之知道好壞就好了,至於阮妤和先生他們,他自然會護。

「嗯。」他點頭應允,而後又問起一人,「那阮雲舒呢?」

「雲舒?」

阮庭之一愣,「雲舒怎麼了?」

霍青行比阮庭之要小兩歲,可兩人身量卻差不多,這會他負手立於樹下,看著阮庭之淡淡道:「若是有一日,她們二人一道出事,你會幫誰?」

「你這什麼奇怪問題?」阮庭之皺了眉,覺得霍青行這話問得實在奇怪,可也清楚自己這位老友從不說多餘的話,沉默一瞬,開口,「她們都是我的妹妹,我為何只能選一個,自然是都幫。」

霍青行聽到這話似乎並不意外。

他只是看了阮庭之一眼,而後仰頭看向隔壁的院子。

隔壁並無聲響,也不知道那人是睡著還是醒著,他就看著那牆壁處延伸過來的橘子樹,如今已至冬季,橘子早就沒了,就連綠葉也變成了黃葉,被風一打就只剩伶仃幾片,留一個光禿禿的樹枝在半空一晃一晃。

他看著那光禿禿的樹枝,低聲問,「你知道她這幾個月來的情形嗎?」

霍青行說著閉起眼睛,眼前閃過許多畫面,剛來青山鎮的阮妤,在金香樓比試的阮妤,拿起鞭子抽打杜輝許巍的阮妤……好像從見到她開始,她就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這樣的人。

外柔內剛,從容果斷,御下有方,適應力還極強,彷彿無論什麼事都難不倒她。小小年紀就管著幾十號人,成日和各路人士來往也不落下風,還讓從前一潭死水的金香樓起死回生,如今整座金香樓的人從不服到只聽她一個人的話,恐怕就是在商場歷練過多年的人都沒她厲害。

可她明明也才十六歲。

和她一樣大的女孩子,哪個像她這樣?從前的阮雲舒,他偶爾路過瞧見,她多是依偎在阮嬸的懷裡撒嬌,若是爹孃還在,如想恐怕也是一樣的。

可阮妤呢?

他好像從來就沒見她對誰撒嬌過。

從知府小姐變成如今的阮妤,也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可她卻適應得極好,從未流露出一絲不適和軟弱,她矜傲高貴、百毒不侵,就像天生的獨行者,一個人,無論在哪,都能適應得極好。

但誰又是從一開始就能這樣的?

霍青行的心突然一抽一抽的,五臟六腑也蔓延出無盡的酸楚和疼惜,負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他嗓音喑啞,繼續說,「你家酒樓是什麼樣子,你是清楚的,她剛接手的時候,裡面那些人誰服她?」

「讓一家消失匿跡的酒樓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又有多難?」

原本還想說起杜家的事,但礙於譚柔的名聲,他還是作罷,只沉聲道:「阮庭之,她從前也是金尊玉貴的官家小姐。」

「我不知道她從前在那個家過得如何,可這三個月,她回來那麼久,從未有人來找過她。」

「阮庭之——」他轉頭看向身後那個不知何時起變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