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層厭惡,他的長眉也緊緊皺了起來。
阮妤剛剛一眨不眨看著他,就是想看看另一面的霍青行,倒也的確如她所願,先前少年不敢置信的臉龐還在她眼前徘徊,可那樣的霍青行只出現了一瞬。
很快。
眼前這個古板的少年就又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阮妤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挫敗,但她本意就是為了逗他,或許也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模樣,短暫地不舒服後便又繼續維持原本的距離,挑眉問他,「你不相信?」
抿唇皺眉的少年郎抱著手中木盒垂著漆黑深邃的鳳目看著她,並未回答。
但阮妤已經看出了他眼中表達的意思,不信。
行吧。
阮妤也沒指望他相信。
因為這番逗弄,她先前心中的不爽利已盡數散去,這會見他仍皺著長眉,又滿懷興致地笑問道:「霍青行,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霍青行微微抿著唇,說是沒有,但語氣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洩出幾分低沉。
他的確不高興。
他不高興她明明有未婚夫還這樣跑來逗弄他。
他不高興她明明對他沒有一點意思,卻還要對他這樣好。
他不高興他明明都已經在拼儘自己的努力逃避了,可她卻還是沒心沒肺總是跑來招惹他,亂他心絃。
可他最不高興的——
還是守不住自己的這顆心。
明明已經決定好遠遠守著她看著她就好,可只要享受一點點她給予的溫暖,看著她這樣的爛漫笑顏,即使在明知道她有未婚夫,她不喜歡自己,她只是單純把他當作朋友的前提下,還是無法控制地沉溺於她給予的溫柔之中。
這一份他鮮少得到過的溫柔讓他想徹頭徹尾拋棄十多年的君子本分,想做個小人,做個不顧一切只要能在她身邊有一席之地的小人。
「真沒有?」
阮妤挑眉,見小古板還是那副神情又頗有些沒意思的聳了聳肩,退後一步,認認真真說起話來,「好啦,不逗你了,這禮物是我特地給你買的,看到的時候就想到你了。」
「你不是生辰快到了嗎,就給你做生辰禮物了。」怕人回頭真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又兇巴巴地說道:「這玉佩貴得很,你要真敢給我隨便扔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墨玉價格本就比普通玉佩要高許多。
雖然因為這玉佩上的特殊紋路便宜了不少,但還是花了她不少錢,倘若霍青行真敢給她隨便丟了,她以後就真不理他了。
阮妤在這說了半天也不曾見男人回答,抬頭還是那副表情,以為他還要跟之前似的要和她保持距離,她頓時又有些不高興起來:「喂,霍青行,你真不要就還給我。」
說完冷著臉朝他伸出手。
可讓她意外地,霍青行不僅沒有把盒子還給她,反而還藏到了自己身後。
阮妤一怔,「你做什麼?」
霍青行漆黑深邃的鳳眸落在阮妤的身上,看著這張臉,他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好的,惡的,令他難過的,令他唾棄的……最終,他垂下長睫,這些無數個念頭化作他心中一道無聲的嘆息。
等他再抬頭的時候。
他的目光已不似從前那般躲閃避讓,他低著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在周遭那些喧鬧聲響的映襯下,看著阮妤低聲說,「我要。」
窺見阮妤詫異的眼眸,霍青行微微抿唇,用夜色遮掩住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帶著執拗,用低沉的嗓音喊她的名字,「阮妤。」
他說,「這是你給我的,我要。」
既然已經給了他,就是他的,他不會再讓她把這個東西給旁人。
就像她給予的溫暖,她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