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阮妤豁然回頭。
她看到男人臉上有那麼一會是帶著濃濃厭惡的,只是在他抬起眼簾看向她的時候,那張臉上剩餘的便只有溫潤和讓她安心的笑容。他朝她伸手,「走吧。」
「好。」
阮妤沒有多問,把手遞給他,兩人在元德的注視下,一同撐傘步入雨中,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囚牢。
回到家。
自然要和爹孃說下這事。
其實早在傍晚元德來找她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很是不安了,生怕她出什麼事……如今聽她說完這事,燈火下坐著的一群人簡直稱得上是目瞪口呆。
阮庭之最先反應過來,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看了眼霍青行,神色仍是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幹巴巴吐出一句話,「所以霍啞巴是皇子?」
阮妤看了眼霍青行,見他眉眼帶著幾分自嘲,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見他抬眸露了個笑才又和哥哥說,卻沒說是不是皇子,只道:「事情緊急,爹孃,哥哥,我和霍青行明日天一亮就得出發。」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
阮父阮母雖然焦心擔憂,但也知曉事情到了這一步,不是他們不想去就能不去的。阮母低頭垂淚,帶著哭腔說了一句,「這都是些什麼事!」
先是雲舒莫名其妙失蹤,一個多月不見蹤影,如今阿妤和小行還得去涼州那個鬼地方……
她雖然是婦道人家,但也知道這事兇險。
「好了,」阮父心裡也不好受,但到底是一家之主,沉默一會,勸阮母,「去給孩子們收拾下路上用的東西。」
等阮母抹著眼淚離開,他才和阮妤說,「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小行說。」
阮妤看了一眼霍青行,見他頜首,便跟哥哥起身往外走,本想去找母親,安慰她幾句,卻被哥哥喊住,「阿妤。」
「嗯?」阮妤回頭,笑看著月色下的阮庭之,「哥哥,怎麼了?」
「我有話問你。」阮庭之的表情有些嚴肅。
阮妤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見哥哥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往前走,便跟在他身後,直到走到院子裡一株杏花樹下,見哥哥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阮妤便開口詢問,「哥哥要問什麼?」
她今日事情還不少。
明日一早出發,祖母那邊自然得走一趟,蕭英他們那邊也得交待。
「這事是不是和雲舒有關?」他的聲音很輕,被晚風輕輕一拍就散開了,阮妤也是愣了愣,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不敢相信,她目光呆怔地看著眼前的藍衣青年。
阮庭之手指無意識劃著名今年才從別地移過來的杏花樹樹幹。
粗糙的樹皮讓他的手指很快就產生了疼意,可他卻彷彿未察,繼續一下一下劃著名,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才回頭,看著月色下神色呆滯的女子,垂下眼,又問了一遍,「是嗎?」
阮妤沒有回答,而是蹙起柳眉,「哥哥怎麼會這麼問?」
「我之前聽你和蕭英提起過雲舒的事,還有涼州……」但真的確認還是在今晚。
「之前你說晉王的來信上讓你和霍啞巴一起去涼州,其實不是晉王讓你去,是雲舒……」他看著阮妤,看著她平靜的神色,聲音越來越輕,也越來越啞,「是她,是不是?」
心中卻已經確認。
阮妤見他猜到也就沒有隱瞞,點了點頭,看他低著頭,又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麼?」
晚風帶來阮庭之的不解。
他實在不明白,雲舒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她為什麼會誰也不說離開長安投奔晉王,為什麼要針對阿妤!
可阮妤卻沒有給他解答,她只是沉默一會後,輕聲說,「哥哥,這世上有些事是沒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