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才是她的弟弟!
因為太過生氣,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微微發顫了。
看著少年殷紅的眼眶,阮妤心裡的怒氣不自覺散了一些,腦中又想起前世後來阮靖馳維護她的畫面,她有些無奈地抬手點了點眉心,語氣疲憊,「這是我朋友,你對他客氣點。」
倒是沒想到阮妤這次會跟自己解釋,阮靖馳心裡的怒火平息了一些。
以前他惹惱阮妤,她總是冷冰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理也不理轉身離開,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阮靖馳的心裡稍微好受一些,但到底不肯這個所謂的朋友上她的馬車,仍冷著臉僵著嗓音說道:「我和你坐馬車,他騎馬。」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要不然大家誰都別離開!
阮妤聞言皺眉,還想說話,卻聽耳邊傳來霍青行的聲音,「就這樣吧,先回去再說。」他知道她心裡著急去見她祖母。
他都同意了,阮妤便沒再多說,點了點頭,沖阮靖馳道:「下來。」
說著就先上馬車。
阮靖馳怕她反悔立刻翻身下馬,把鞭子扔給霍青行的時候,壓著嗓音陰惻惻道:「這是西域來的寶馬,你可小心別翻下來。」
說完又露出一抹看好戲的表情。
他的赤電一向不喜歡別人靠近,最好讓他摔個大馬趴,讓阮妤看看他的醜樣!
霍青行看他一眼並未說什麼,接過鞭子就走過去,阮靖馳還抱手立在馬車旁等著霍青行被赤電摔下,哪想到男人翻身上馬後竟一點事都沒有,還握著韁繩策著馬踱步過來了。
「好了。」
霍青行虛握韁繩坐在馬上,低頭和馬車裡的阮妤說道。
他今日一身青衫大氅,高腰寬頻,耳後頭髮垂在肩上,此時坐在這西域寶馬上,竟比那些長安城的貴公子們還要多幾分矜貴之氣。
阮妤此時卻沒這個心情,見他無礙便頜首,又見車外阮靖馳目瞪口呆的模樣,知他是惡作劇沒成功,又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阮靖馳,上來!」
阮靖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上馬車。
馬車啟程。
阮妤因為心裡惦記著祖母,一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抿著唇沒有說話,自然也就沒有搭理阮靖馳。
阮靖馳這會倒也不似先前那般耐不住性子,見她緊抿著紅唇看著窗外,也就安安靜靜坐著,偶爾倒是會忍不住朝阮妤那邊看一眼。
馬車裡靜靜的,暖爐裡的炭火已經滅得差不多,茶水不再滾沸。
離了繁華的小鎮,拐進公道,外頭便變得安靜下來,阮妤就在那馬蹄噠噠聲中,回憶著祖母。
祖母前世在她還未嫁給霍青行的時候就去世,若算起時間,她們竟有十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如今的祖母怎麼樣……她心緒複雜,一路沉默,直到馬車停下到家的時候,已是落日餘暉之際。
紅日掛在天邊,正要下山。
她看著家門前停著的馬車和規規矩矩站著的僕從們,一路沒什麼起伏的心臟突然砰砰跳動起來,馬車還沒停穩,她就已經跳了下去。
「小心!」
霍青行看著她這般行徑,心臟頓時提到喉嚨口,怕她摔倒,他立刻彎腰去扶,可阮妤在跳到地面的時候只是停頓了一瞬,而後看也沒看他就跨步往裡頭走去。
他只來得及握住一片衣角,卻也很快從他指間滑過,看著她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霍青行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薄唇也微微抿了起來。
阮靖馳下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這副畫面,他腳步一頓,很快揚起眉梢重重哼了一聲,心情倒是好很多,而後在一聲又一聲的少爺中仰著頭,跟在阮妤後面大步跨進院子。
院子裡倒是沒外頭那麼多人,只站著一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