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不中,全身而退。女匪首貌似隨意的拍了拍手,臉上卻笑得嫵媚異常,方錚心中不由一凜,這小娘們兒不是善茬兒,談笑間便出其不意的出手欲取人性命,佔盡了先機,發現不能一招制敵後,又果斷的退了回去,絲毫不曾貪功冒進,出手之凌厲,手段之狠毒,心計之深沉,實在令人不寒而慄。厲害啊!莫非這便是土匪窩裡的生存法則?
孫有望經過剛才驚險的對招之後,臉上已被嚇出了老汗,指著女匪首怒道:“當家的,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兄弟了,你怎能說下死手便下死手?難道你便一點也不念手足舊情?”
女匪首沒事人一般漫不經心的攏著微微凌亂的頭髮,淡淡道:“你都已叛出山門了,怎能算我兄弟?你是知道的,對待敵人,我向來不會手軟。”
孫有望面色抽搐了一下,隨即獰笑道:“既然當家的先撕破了臉,那就別怪兄弟我得罪了!楊大當家的說了,如果當家的你不答應入他的山頭,便要我等兄弟合力將你擒住,送上二龍山去!”
女匪首仰天大笑,接著眼含譏誚的盯著孫有望,冷冽道:“那你就試試吧。孫有望,別說老孃看不起你,你沒這個本事!”
情勢已然無法挽回,兩撥人紛紛抽出了兵刃,嘩啦一下散開了,兩方人馬壁壘分明的對峙著,昨日還一起喝酒吃肉的土匪兄弟,現在卻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場你死我活的內部火拼在所難免。
方錚尷尬的站在兩撥對峙的人中間,他覺得很害怕,很想掉頭就跑,可他不敢,他現在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他的動作變成了兩方火拼的導火索和發令槍。
其實土匪們的火拼根本不關他的事,目前而言,他對土匪窩裡的任何人都毫無好感,他們火拼傷多少死多少都無所謂,最好全都死光了,自己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走下山去。
可現在的情勢實在是很詭異,詭異得連方錚都忍不住想指著天破口大罵了。
詭異的原因來自於方錚所站立的位置。
土匪們嘩啦一下散開後,現在前廳分為了兩半,兩方敵對的土匪各佔一半的地方,中間空出了大約一丈見方的空地,雙方人馬手中的兵刃都指著對方。
然而方錚的所站的位置卻正好處於敵對雙方的空地上,而且他還站在最中間,雙方所有的兵刃基本都指向了他……
換了你是方錚,你會怎麼辦?
想象一下,兩百多把兵刃對著他,雙方大戰一觸即發,那麼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站在最中間的方錚,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是第一個挨刀的,這與他的立場無關,只與他的位置有關……
我冤吶!我冤死了!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方錚可憐兮兮的站在中間的空地上,像一隻被群狼環伺的小綿羊,無辜而惶然……
前廳內沒人說話,殺氣像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扼住了每個人的脖子,讓人感到窒息,空氣中的火藥味濃郁異常,只消一個不起眼的小火星,整個前廳就會爆炸。
方錚渾身打著擺子,面色蒼白,後背的裡衣已被汗水浸得溼透,方錚忽然覺得此刻是他穿越之後最驚險的一刻,因為他現在感覺臉上很癢,很想伸出手撓一撓……
當然,他知道現在不能動,再癢也得忍著,他若一動,沒準就成了前廳裡的小火星,眨眼便會點燃這兩堆破壞力極強的火藥。但是……真的很癢啊……
女匪首終於打破了沉默,開口道:“……你還站在這裡幹嘛?”
方錚聞言差點感激得哭出聲來,小娘們兒!你以為老子願意站這兒怎麼著?老子是嚇得不敢動啊!
想歸想,方錚仍努力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結結巴巴道:“……那個,你們忙啊,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呃,你們注意身體,別……別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