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鼻觀心,彷彿入定了一般。軍帳內只有他們二人,氣氛異常沉默,二人都不知在想著什麼。
良久,秦重嘆了口氣,抬起眼皮,靜靜的看著方錚,淡淡道:“方將軍,恕末將說句不該說的話,你今日……實不該殺沈信的。”
方錚早被軍帳內的氣氛弄得心情非常壓抑,見秦重先開了口,壓抑的心情不由稍緩,聞言嘆氣道:“唉!誰說不是呢?年輕人,還是太不穩重了啊……”
秦重愕然:“知道不穩重你還下令斬他?”
方錚不好意思的一笑,望著秦重靦腆的道:“那什麼……我是斬了他以後才發現自己不穩重的……”
秦重無語:“……”
方錚朝他眨眼笑道:“秦將軍,你為何說我不該殺那沈信?”
秦重表情苦澀道:“沈信,乃是太子心腹,你……唉!你這次可是徹底得罪太子了。”
方錚一驚,隨即釋然,早在太子朝堂上推舉自己處理嶽州舉子葉文江被害一案時,雙方已經算是翻臉了,殺了這個沈信倒也無關緊要,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反正他與太子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方錚嘻嘻笑道:“秦將軍,這軍帳內只有你我二人,明人不說暗話,你,也是太子的心腹吧?”
秦重聞言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隨即頹然的低下頭,眼中掠過一抹深深的痛苦之色。
方錚看在眼裡,笑道:“秦將軍,良禽擇木而棲,這話是沒錯,可是……太子殿下這根木頭到底是不是好木頭,卻不得而知,秦將軍若想站得穩穩的,不妨多找一根木頭試試,我覺得我現在站的這根木頭挺結實的……”
秦重搖搖頭,什麼也不說,隨即神色忽然變得堅毅,淡然道:“方將軍,此事不必再提,秦某做事自有分寸。”
方錚一窒,情知今日與他談不出結果,不由有些挫敗感。
不過今日來這軍營算是小有收穫,雖說他這個將軍沒有得到所有將士們的認同,可至少方錚讓他們明白了軍法如山的道理,以後他們若被人煽動謀反,也許會想一想後果,沈信的榜樣還立在那兒呢。
狀似隨意的伸了個懶腰,方錚笑道:“今日本將軍主要是來與各位認識一下,以後多走動走動,呵呵,本將軍現在累了,還是回府去吧,過幾日再來看大家。”
秦重起身,不卑不亢的將方錚送出了軍帳。
方錚走後,城防軍十幾名高階將領一齊走進軍帳內,急道:“秦將軍,這個姓方的無恥小兒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想把他怎樣?”秦重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在這軍營之內殺了他嗎?”
一名將領獰笑道:“將軍只要一聲令下,末將這就帶兵在軍營外伏擊他們,管叫他們不留一個活口!”
“糊塗!”秦重怒叱道:“殺了他之後呢?直接起兵造反嗎?你可知他在皇上眼中有多重要?連太子殿下都要讓他三分,你敢殺他?”
眾將領聞言悻悻的垂頭不語。
秦重手按佩劍,慢慢踱到軍帳門口,望著漸漸西沉的夕陽出神,良久,他才喟嘆道:“都說時勢造英雄,此人雖非英雄,可京中時勢皆因他而變,將來,卻不知會變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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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英雄的方大將軍帶著殺手哥哥和數百名臊眉搭眼的侍衛,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軍營的轅門。剛登上馬車,放下車簾,方錚笑吟吟的表情忽然變色,面孔變得蒼白,兩眼露出驚恐和後怕,額頭上的冷汗冒出一層又一層。
殺手哥哥大異,立馬機警的在馬車內尋找了一番,卻沒發現任何危險的事物,不由問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比死人還難看?”
方錚沒搭理他,一個勁兒的催促道:“快!快趕車,侍衛們跑步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