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關上。」江宴斬釘截鐵地重複。
「哦……」她把燈關了。
林嶼果然在黑暗之中,放鬆了一些身體。
「姥姥……」
「護士,他身體很燙,肯定發燒了,趕緊給他打一針退燒藥。」
「發燒了?」一個護士上來檢查,低聲驚呼,「這也太燙了!下午王醫生不是做了提前幹預,這藥對他怎麼完全沒效果?我馬上給他補一針。」
兩個小護士去準備。
江宴拍著燒糊塗的林嶼,把人抱起來,放床上,可林嶼死死抱著他,不鬆手。
「姥姥,痛,頭很痛。」
「是啊,沖了那麼久的冷水澡,發了燒,頭能不疼?」他又心疼又生氣,生氣自己就不該相信林嶼會好好洗澡。下次,他一定跟著這孩子,親自給他洗。
很快,護士過來給林嶼打針,可林嶼死活不鬆開江宴,全身肌肉緊繃,護士壓根沒法給他扎針。
「姥姥……姥姥。」林嶼意識模糊,反覆呼喚。
江宴靈機一動,對小護士說,「找個值班的護士,年紀大一點的,過來充當一下他姥姥。」
可小護士為難,「醫院有規定,40歲以上的護士都不讓值夜班。我們年紀小的熬得住,所以會有夜班。」
「家屬,請一個可以當姥姥的陪同家屬,或者不是很嚴重疾病的老人家,來扮演一下。」江宴換了個方案。
「找什麼家屬護士?」身後傳來王劍的聲音。
「你沒回家?」江宴問。
「你的小可憐在我醫院住院,我敢回家?我必須時時刻刻都在工作崗位待命啊,我的大影帝!」
「好兄弟,夠意思!」江宴著急,「那你給出個招。」
「給你的母上大人打個電話,讓她充當一下林嶼姥姥。」
「也行,那你快把我手機掏出來,打電話。」
「你的手也自由度很高啊?」王劍一邊掏江宴電話一邊問。
「他需要安撫,我的手現在在安撫他。」江宴回答得十分在理。
王劍笑笑,「沒錯沒錯。」接著有些自責地說,「我下午沒敢上那麼多藥,怕他身子弱受不住,發燒乾預失敗,我的鍋。」
江宴搖搖頭,王劍考慮得很周到了。
電話很快接通,江宴媽媽開口就逗他:「聽你爸說給我找了個兒媳婦?就你眼睛長在腦瓜子頂的人,在美人扎堆的娛樂圈都沒看上誰,怎麼,這是天仙給你追到手了?」
「媽,你先別說話,待會聽到姥姥兩個字,就答應,儘量用蒼老一點的聲音。」
宋莉萍:「啊?」
然後她就聽到了一聲傷心至極,柔弱委屈的「姥姥……」
一下子,宋莉萍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
她遲疑了一下,聽兒子的話,壓了啞嗓子,乾脆地應了一聲,「姥姥在呢!」
這一聲回應,讓林嶼的身體猛然一顫,他的臉緩緩從江宴懷裡抬起來,呈現出無比迷茫的神態。
他已經被高燒支配,思維混亂,關於姥姥和蔡新宇的記憶不斷交疊,讓他備受折磨。
「姥姥?」聽到有人回應,意識卡頓,所有混亂的記憶停在姥姥支離破碎拼湊不齊的臉上。
「嗯,我在。」宋莉萍又壓著嗓子回應。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宋莉萍絕對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做讓她操心的事兒。從小到大,江宴是個絕對獨立,擁有自主意識,有分寸的孩子。
「姥姥她……走了啊……」林嶼緊緊抱著江宴的手,忽然鬆開,他整個人快速縮在床腳,用極其厭惡的眼神盯著床前的幾個黑影,拿著枕頭砸過來。同時極其崩潰地大喊,「蔡新宇,我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