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尊,被蔡新宇瞧不起?了很多年。他說林嶼離開他就是廢物是垃圾,林嶼要證明的,不只是要給江宴看。
蔡新宇說林嶼不就是靠著他江宴才能報仇,這種話?,林嶼聽不得吧。
事實如此,卻?那麼傷人。
他報了仇,痛快了,可也獲得了另外一種屈辱。
在蔡新宇的眼裡,林嶼是透過出賣身體,換取到了他的目的。
可江宴沒有動他身子,林嶼也不是隨便的人。
只是事情一步一步走到這個結果,江宴覺得,終究是自己不懂時?間可以治癒悲傷,以為自己有錢有勢就能讓林嶼安全感爆棚。
他太自信了,他生?活的圈子太窄了。
除了錢,和恭維,他只有一個王劍會讓他偶爾明白,這個世界,不都是圍著他江宴轉的。
江宴以為,不會有任何人不為金錢所動。
林嶼是個意?外,是讓江宴心裡紮了根刺的意?外。
一個月後,臨近元宵節,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的徐正,帶回來一個好訊息。
「江總,我終於找到林嶼先生?了!」
江宴接到他的電話?心尖狠狠一跳。
他剛剛下了一場戲,在休息間,這一刻的情緒異常平靜。
平靜到似乎呼吸都開始要消失,他覺得喉嚨間很難受,怎麼都無?法發出聲音。
「江總?」徐正沒有聽到江宴說話?,以為訊號不好,他又重複了一遍:「我找到林嶼先生?了。」
「他……」江宴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個字,就覺得全身的力氣都鬆垮到再也拾不起?來。
他躺倒在椅子上,看著一排排戲服,控制自己馬上就要去找人的衝動。
林嶼不會想見到自己。
「江總,林嶼先生?在h城和隔壁城之間的一個無?人管轄區域,給那裡上學困難的孩子們做老師。」
兩?個城市之間因為劃分問題,有一個一半卡在h城一半卡在隔壁城的小村子。
因為太窮,地?理位置也不好,管理起?來毫無?頭緒,就都不想接手?。
上邊的人也過來解決過幾次,沒有協調成功,這地?方?就這麼一直扔著。
那裡的人為了孩子能上學,基本都走了,買學區房也好,去兩?個城市打工辦理暫住證也罷,逐漸脫離了無?人管的地?帶。
但是還有一些家庭拖家帶口,老人有大病或者殘疾子女無?法離開,孩子自然也沒辦法上學。
很多孩子十幾歲了只能在家裡照顧老人,在兩?個城市裡頭撿點廢品賣了,維持生?計。
林嶼當時?走到這個地?方?,已經沒了什麼意?識。
天氣實在太冷了,他感覺自己的手?腳和腦子都已經凍上了。
是一碗熱乎的大米湯把他喚醒。
一睜眼,一個獨眼老婆婆,嚇了他一跳。
可是林嶼沒有做出任何表情。
老婆婆頭上裹著都是補丁的布,用來禦寒,身上是有些髒汙不合身的破棉襖。
婆婆旁邊是個少?了一條手?臂的老爺爺,老爺爺另一隻手?牽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
兩?位老人家看起?來並不怎麼和善,卻?溫暖了林嶼。
他看著有些舊但收拾得很乾淨的小房子,一下子想到了姥姥和二爺爺。
當年他八九歲的時?候,過的也是這樣日子。
他在婆婆家住了一天,發現男孩很多字不認識,也沒上過學。這才從為數不多的二十幾戶人家嘴裡瞭解到,這個地?方?是無?人管轄的地?方?,是一群被遺棄的,自生?自滅的人群。
林嶼覺得自己和他們好像,好像一下子有了被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