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真驚道:“葉世兄,你瘋了!綁架欽差已是重罪,你若謀害欽差,朝廷必不會與你葉家甘休,你今日之舉可有徵得葉世伯的同意?”
葉敏之冷笑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哪需徵得別人同意?”
隨即葉敏之望向韓亦真,目光滿是痛苦和深情:“小妹,我之所為,全都是為了你,這個狗官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逼迫韓世伯將你嫁予他,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你我自小相識,可謂青梅竹馬,難道我對你的這番情意,你不知道麼?從小我便呵護你,愛慕你,從不讓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事情!韓世伯逼你嫁給這個狗官,你心中必然是不願意的,對不對?對不對?今日我為你殺了這狗官,以後你就不用嫁給他了,你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韓家三小姐,是我葉某人的未婚妻,我們的姻緣是天註定的,誰也不能橫刀奪愛!”
韓亦真聽完這番告白,俏臉不由一白,側頭看了方錚一眼,然後垂下眼瞼,靜靜道:“所以,你便派人綁架了方大人和我?因為你的這番情意?”
葉敏之大聲道:“不錯!綁了他又怎樣?這裡是江南,不是他頤指氣使的京城,欽差大臣又如何?他做下無恥無德的事情,我便殺了他,善惡終有報,位高權重的欽差大臣也不能例外!”
抬起頭,瞧著葉敏之憤怒得扭曲的俊臉,方錚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葉公子,你今日派人綁我們,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別人指使?你認識泰王嗎?”
葉敏之一楞,隨即冷笑道:“什麼泰王?我綁你當然是我自己的主意,我長大了,不管做什麼事情自有擔當……”
葉敏之將胸膛挺得高高的,努力擺出一副有擔當的男子漢模樣,英俊的臉上卻還留著幾許稚嫩未褪的茸毛,頗有幾分滑稽的意味。
方錚明白了,整件事不過是這個不太成熟的世家子弟的報復行為,與泰王無關。他的心剛放下,隨即又提得老高。
他忽然想到,不懂事的孩子,其危險程度比泰王更高。
因為他們的腦子裡根本沒有律法的約束,根本沒有正邪之念,所言所行完全不計後果,憑著一股子年輕人的血勇之氣,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顧忌,——任何事,包括殺了他這個欽差。
換句話說,這次綁票縱然與泰王無關,可他的生命仍然受到了嚴重的威脅。——葉敏之剛才已經說過要殺了他,為的,僅僅只是一個並不算太美麗的誤會……
性命一遇到危險,方錚腦子裡便亮起了紅燈,無數逃生脫困的計劃一一在腦裡閃過,又一一被自己否決,現在的處境很不妙,最不妙的是,他和韓亦真都被綁得結結實實,不管用什麼高妙的法子脫困,雙手被綁著是無法施行的。
心念電轉間,方錚不由側過頭望向韓亦真,見她面色沉靜,可目光裡也多了幾分憂色。
方錚嘆了口氣,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呀!偏偏現在他和韓亦真之間的關係辯無可辯,不管自己怎麼辯解,葉敏之肯定都會認為自己在花言巧語,方錚在朝堂打滾這麼久,從未給誰背過黑鍋,今日第一回背黑鍋,卻背上一個很要命的黑鍋,這可是以性命為代價呀。
他現在是真覺得冤枉透了。無端端被人栽上個仗勢逼婚的罪名,而且眼看要因這條罪名而喪命,若韓亦真確然對他有意的話,這罪名背便背了,可惜的是,韓亦真那小娘們兒根本對他毫無感覺,就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覺得冤枉,美人兒的芳心沒得到,自己卻被人害了性命,出身商賈的他左盤算右盤算,總覺得這是筆虧本的買賣。
韓亦真俏臉已變得惶然,從她對葉敏之的瞭解,他若說要殺了方錚,那就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恐嚇,而方錚若在江南被殺,京城的皇上暴怒之下,會對江南的世家做出什麼激烈的舉動……
韓亦真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