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官道油水足,兄弟們守著它,一輩子吃穿不愁,這不挺好嗎?”
“好你娘個屁!”
山門內,羅月娘身邊的刀疤臉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罵道:“姓楊的,山下這條官道是當初咱們二當家想出來的點子,從那以後咱們青龍山的兄弟們才有了口熱食吃,你他孃的招呼都不打就想來揀現成的便宜,姓楊的,你是不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你當咱們青龍山的兄弟們都是傻子麼?還他孃的打咱們大當家的主意,呸!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姥姥不親舅子不愛的德性,你配得上咱們大當家的麼?”
楊順德聞言大怒,嘶吼道:“羅月娘,老子看你是女流之輩,這才沒讓兄弟們攻進你山門,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兄弟可不是吃素長大的,再給你一個時辰考慮,識相的便開啟山門,讓咱們進去,以後大家就是一個鍋裡舀飯吃的兄弟,否則,一個時辰後,老子就要下令放火燒寨了!”
楊順德說完便退了幾步,隔著山門數十丈遠席地坐了下來,面含冷笑的盯著山門。
他不是不想打,可他更貪婪,他垂涎羅月娘的美色,垂涎羅月娘手下二百多名生力軍,更垂涎青龍山下那條富得流油的官道,他想用最小的代價得到這些,而不是逞匹夫之勇,與羅月娘拼個兩敗俱傷,這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
山門後,羅月娘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頗為落寞的走回了小院。
一個時辰,不,就算給她一年的時間考慮,她也不會答應,青龍山是父親留給她的基業,手下兄弟更是她肩上義無反顧的責任,而她自己,更是那個人的妻子,縱然不能進他方家的門楣,可是……卻改變不了是他妻子的事實。
想到這裡,羅月娘纖手悄悄撫上了小腹,俏臉溢位幾分幸福的笑容。
我和他的孩子……將來他長大後,是像我這樣喜歡舞刀弄劍,還是像他那樣油嘴滑舌,四處騙女子的芳心?
隨即,羅月娘的臉色又變得沉重,一個時辰後,楊順德便要攻進來了,今日我能保得兄弟們平安麼?我與他是否還有相見之期?還有肚裡的孩子,難道他連出世的緣分都沒有了麼?
人世間,為何總有這些無法圓滿的事情?為何老天不留給我一點時間?哪怕再見那個傢伙一面,哪怕讓我生下這個孩子也好啊……
刀疤臉擦著汗跑了過來,憤憤道:“大當家的,是戰是退,請當家的定奪,兄弟們拼了這條命也要護你周全!”
“只戰不退!”羅月娘收起苦澀的笑容,一臉冷凝的站起身,柳眉向上一挑,沉聲道:“我羅月娘雖是女流之輩,卻也不是任誰可以欺辱的!今日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不能栽了咱青龍山的名聲,更不能……”
更不能辱了方錚之妻這個名分!
刀疤臉猶豫的望著羅月娘,嘴唇囁嚅幾下,小心道:“當家的……要不,派幾個兄弟殺出條血路,下山去京城,向二當家,呃,不,向方錚方……大人求助,如何?想必方大人這點情分總還是要顧的吧?”
羅月娘緩緩搖頭,悽然一笑:“他是朝廷重臣,有官爵有身份,我們是什麼?是不入流的土匪山賊!他就算有心助我們,朝廷會讓他領兵救咱們這群打家劫舍的土匪麼?他若如此做了,日後他在朝堂,面對皇帝和文武百官,又該如何自處?”
輕嘆了口氣,羅月娘仰頭望著夜空,夜空繁星點點,一顆顆星星串聯起來,不知怎的,竟變成了那傢伙的笑臉,笑得那般欠揍,如同佔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羅月娘輕輕笑了笑,笑容掩去了俏臉上的輕愁,很快,笑容消失,換成了一臉決絕。
“今夜,也許是我此生最後一次想他了,可憐了我們的孩兒……”兩行晶瑩的淚線,悄悄滑落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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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月娘,一個時辰到了,你到底降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