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公子哥笑道,“李茶壺又要開始大發牢騷了,咱們趕快靜聽,要不然他一會兒準會不高興!”
九龍書院的學生也不以為忤,只笑道,“三大巨頭將帝國的權力分散,並互相制約,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帝國官場的公正、公平與廉潔,要是所有的權力都歸於皇帝陛下一人,那樣的話……嘿嘿,如果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帝國的繁榮昌盛自不待說,可如果……那樣的話,豈非奸臣當道,民不聊生?”
兩位公子都只是搖頭,並不多作評論,九龍書院的學生又道,“咱們帝國就該出現像朗士元朗大人這樣的偶像人物,要不然咱們這些年輕人個個都想著去當官,想著怎麼去腐敗,那樣還有什麼意思?”
“我說李兄,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吧?是不是有什麼顧忌?”坐在上首的公子哥問道。
朗士元自然也能聽出這位李姓學子一開始的論調絕不是這樣的,卻不知道怎麼樣就突然改變,竟然誇起自己來了,難不成是他認出了自己?順眼看去,那位學子仍然眉飛色舞的樣子,倒是不像發現了他的身份一樣。
“顧忌,我顧忌什麼?說實話,朗學兄是咱們整個學院的偶像,咱們學院十有六七都崇拜朗學兄,我曾經只不過想在畢業以後,倚仗兩三個朋友,能進一個好的衙門謀份差使,平平安安地過一生就行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希望在畢業以後,能趕進監察委員會,成為一名監察委員,那是多麼榮耀的事情?”李姓學子嘻嘻笑道。
坐下首的公子哥搖頭道,“哎,咱們帝國說什麼民主?就說你那個朗學兄吧,現在看他幹勁十足,等他嚐到了權力的好處時,嘿嘿,我看最先腐敗的恐怕就是他。你沒見他的家人現在成什麼樣了?我呸,鐵馬衚衕那裡每天送禮的人都排上了好幾里長的隊,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嗎?就是想透過走朗家的後門,給自己找一條明路!他朗士元能保證自己乾淨,可能保證自己家人的乾淨麼?等他發現的時候,恐怕已經晚了!到時,你說他會怎麼辦?把自己的家人也給辦了?”
李姓學子一愣,坐上首的公子也接著道,“我看他朗士元敢跟皇帝陛下較勁,未必沒有大義滅親的決心,怕就怕他一邊當著雷神教的教宗,另一邊擁著監察委員會的大權,等癮頭過足了之後,就不會滿足,那時……打個比方吧,就好比我現在覺得左春坊那個欣怡小娘子美貌無比,風韻無雙,可等老子玩膩了,那時就想著再尋個更好的了!人,他媽的都是這樣!”
這話雖然粗俗,卻如一記驚雷一樣炸在朗士元的心底。他早已經向家裡打過招呼,相信家裡人並不敢亂來,畢竟父母兄弟姐妹們並不都是不懂事之輩;但他卻深知人性的慾望永遠都是無窮無盡的,永遠都沒有辦法滿足,如果自己真不滿足於雷神教教宗與監察委員會主席這兩個位置之後,又會怎麼辦?當皇帝或者……?
那三人接下來說什麼朗士元已經沒有心思再聽,草草喝完酒之後,連飯都沒有吃,付了賬就匆匆離開了天河酒樓。三人話讓他覺得自己需要徹底地反醒一下,要不然真有可能會走上一條不歸的路。
才沒走出天河酒樓不遠,他又聽路人在說,“帝國的三大巨頭裡誰的權力最大?不是宰相東胡,也不是司法委員會的樓克凡,而是監察委員會的朗士元!明白為什麼嗎?他朗士元要查誰不行?連皇室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你一個內閣?沒見這次十三個行省倒了多麼官員麼?他朗士元一旦不高興了,嘿嘿,那才是雷霆霹靂,整個帝國都會轟轟烈烈地亂成一團……”
朗士元平時都是住在臨時監察委員會的宿舍裡,很少回家,可是今天他突然特別想回家。從天河酒樓走回鐵馬衚衕需要花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的路上,朗士元至少了聽到了五起人在談論他。儘管大家都很肯定他的工作,可大家更羨慕、更肯定的卻是他手裡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