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想你這樣拍還不如順著拍呢,簡直是要人精分。
他正在演的是一場黑化前的片段。
已經窺見了端倪卻企圖欺騙自己的書呆子在和大少爺甜蜜相處的背後卻無法忽視那些並不被注意的小細節。每一句甜言蜜語背後都是無心的謊言。
要演出虐身虐心的感覺,最後還要在和大少爺告白後“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閉了閉眼眼角劃過一滴眼淚”。
如此高難度表演,仁王自覺做不到。
他申請場外眼藥水援助。
不過準備是準備了,真正到了場上,仁王卻發現眼藥水派不上用場了。
真的很難過。
或者說,陷入一場無論如何也想說服自己是真實的戀愛,卻無法成功的感覺,很讓人絕望。
他半個小時前還在拍重逢後他面對著已經撕破臉惡語相向的大少爺軟言軟語,卻是當著大少爺的面勾引女主角的片段。
女主本來就喜歡他,就算心裡知道回來的書呆子不太可能會喜歡上自己,卻還是情願陷入這樣的謊言。
太相似了不是嗎?
以愛為名的欺騙。
按理來說他不是會陷入自己腦補情景裡的人,但此時,他站在幾臺攝像機的鏡頭焦點範圍內,踩著提前規劃好的走位,看著種島一步一步走出攝像機的範圍。
他知道那邊才是真實的世界,而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虛假的。
有種澀澀的感覺擊中了他,仁王眨了眨眼,眼眶就沁出一點水光。
日光照在他的眼眶裡,讓他微眯起眼有些忍不住淚水。
他視力是很好的,狀態好的時候可以仰起頭直視陽光。只是好幾天沒睡好了,失眠讓他腦子裡紛亂繁雜的思緒佔去了太多用來冷靜思考的空間。
眼睛裡,大概有血絲吧。
這倒是很符合劇本要求了。
仁王這麼想著,抿著唇忍著淚水。
——他不能真的哭出來,畢竟……劇本的要求是“閉了閉眼眼角劃過一滴淚”啊。
數量詞,一滴。
導演說cut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酸的受不了了,鼻樑的地方也是。
他是咬著牙根忍著淚水的,生理上的因素大於心理上的因素。
確實是因為難過才有點想哭,但會有淚的原因大多數還要歸結於休息不好造成的眼睛乾澀和當下的光線刺激。
這個鏡頭沒有NG,導演看了看幾個攝像機的畫面,滿意地放仁王過去休息。
他說:“行啦你去補補妝或者找個地方哭一場吧。”
哪裡哭得出來。
仁王這麼想著。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睛,強撐著和導演打了個招呼。
那頭片場的助理像是想起來一樣突然又叫住了他:“對了仁王,有人來探班,我讓他坐在你平時休息的地方了。”
哦,有人來探班啊。
柳,丸井還是切原?
幸村明天才出院的吧?
仁王這麼想著,條件反射忽略了一個選項。
然後他走到了自己平時休息的地方,一抬頭,看到了某個想了好幾天的人。
……糟糕,突然就想哭了。是不是最近晚上失眠所以想太多有的沒的了?我記得昨晚還編了一個虐身虐心的故事套在自己和柳生身上企圖催眠呢……
仁王愣在原地。
他看著柳生站起來:“仁王君?”
……好煩啊,一點不想聽到他叫我仁王君。
仁王這麼想著,漫不經心對著柳生招了招手:“噗哩,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沒等柳生回答就直接轉身走了。
洗手間離這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