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包得很緊,一層層,千裹萬裹,也不知道裹了多少層,終於開啟之後她便呆住——竟是自己的那雙玉鐲。
兜兜轉轉,幾次送出,到底李承毓還是把它留下了。
為什麼?因為他知道這雙玉鐲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嗎?
她的手指下意識摸著玉鐲的邊緣,那冰涼的觸感能有什麼感情?只攪得她心底一陣陣地抽痛。
好一陣,她終於拆開司空晨的那封信,信上依舊是寥寥數句的關切之詞——
近日安好?登基之事眉目如何?李承毓可有為難之處?皇親貴戚可有異心?前日送去錢糧之時,朕已備大禮為你打點三位侯爺,若李承毓不足信,或可試連手他人。緊要時,依前策,與邊關蘅老將軍聯絡。
聶青瀾捏著這封信,嘴角泛起一個嘲諷的苦笑。司空晨果真是費盡心思要幫她在這裡登上皇位,她的久無動靜,大概讓他懷疑了李承毓的誠意,竟然要她轉而去聯絡那三位虎狼,讓她去與他們連手。
在他心中,這一切的安排究竟是為了她的安全,還是為了他奪取血月的江山?
她一揮手,將那封信放在燭臺上燒成灰燼,起身叫道:“楊帆,拿西山的地圖來!”
自此後,接連數日,聶青瀾都密切關注李承毓的大軍動向,他每走一地,她就在地圖上畫下一個紅圈,以示程序。
她不知道除了她之外,血月國中還有什麼人關注這次戰役的程序,於是暗中走訪六部。所謂“暗中”,自然就是深夜探訪,這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
結果她發現,六部中,吏部對李承毓的進展最不關心,這也難怪,吏部的人從上到下都和他不合拍。
相比之下,戶部的周大人,刑部的吳大人,以及禮部的張大人,倒是對他的情況比較關注,但是又似乎都礙於三位侯爺,不敢有大動作。
看來這一戰的關鍵,不僅在李承毓的戰果,還在三位侯爺的手中。
既然司空晨曾經給三位侯爺送過大禮,她也有必要去走訪一下。
三人中,她最不喜歡上官榮,對端木虯也沒什麼好感,而公冷安比起前兩人似乎還稍微好說話點,她決定從這人身上下手。
初到公冷安的侯爺府,他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讓她足足等一個多時辰。
楊帆都等得不耐煩了,怒道:“將軍何必為了李承毓的事情這樣費心?這公冷安明顯是給將軍臉色看,您不等又怎樣?”
“稍安勿躁。”她揹著手,“楊帆,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樣沉不住氣?先不管我們要不要幫李承毓,就算是為了司空朝,難道你都等不起這一點點時間嗎?”
楊帆悶著頭,還是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又等了好久,這府裡的管家才磨蹭地出來說道:“聶將軍,我家侯爺午覺剛睡醒,要您到內堂稍候。”
“多謝。”她客氣地跟著管家走進內堂,吩咐楊帆在侯爺府門口等候。他不放心,還要說什麼,被她冷冷看了一眼,只得留下。
公冷安姍姍來遲,還打著哈欠一邊用熱毛巾擦著手,見她一人在內堂等,身邊連個隨從都沒跟,便哼哼笑道:“聶將軍還真有膽量,孤身進我這侯爺府,不怕我一時發了狠,要和你算一算當年戰場之仇嗎?”
“我今日來,是為了血月的事情,侯爺不會公報私仇的。”她篤定的說。
公冷安面露動容,坐下來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和我能有什麼關於血月的公事談,你要明白,你可還不是我的主子,無權命令我任何事。”
聶青瀾依然站著,顯得很是謙恭,“我知道自己的角色,我今日只是以後輩的身份,來向侯爺討教一些問題。”
聽她這樣說,公冷安很受用,僵硬的嘴角若有似無的挑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