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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潁之已經十六歲;如今議親已經不早了。
即便沈何兩家名義上退了親事;可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何學士與小徐氏夫婦也默許何潁之為沈珞守一年孝。
如今沈珞週年已過;何家為何潁之說親;便也不稀奇。
想到何學士算是劉閣老一系;沈瑞就覺得嘴巴里直髮苦。
徐氏見沈瑞神sè有異;道:“二哥不看好這門親事?”
連徐氏都已經知曉之事;那何王兩家差不多都訂下來;沈瑞再說旁的又有什麼意思?
他便苦笑道:“表姐要是做了師母;那以後怎麼稱呼?表弟怕是要得意了
徐氏笑道:“你這孩子;真是實誠;自然是各論各的……”
徐氏雖沒有追問;可也沒有信了沈瑞的說辭;只是心中暗暗生疑。何家與王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這門親事哪裡有不妥當之處讓瑞哥不安?
二百二十八章 未雨綢繆(二)
“母親。海大伯孃……”
清脆的童音已經不在;少年的聲音有些黯啞。
宗房大太太坐在那裡;只覺得身子已經僵住;這一年多的思念;洶湧而出
眼前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可是她那十幾年做了什麼?自怨自艾;因丈夫的變心;遷怒到幼子身上;沒有朝打暮罵;可做的比那個還過分。在他小時候鬧著要娘時;一次一次地將他推開;直到“娘”變成了“母親”;“母親”變成“太太”;直到滿眼孺慕成了冷淡疏離。
對於一個母親最大的報復;就是兒子在眼前;卻已經不屬於她。
“海大伯孃”;這稱呼就跟刀子似的;在扎她的心。
喬氏被丈夫軟禁了一路;早已經憋了一肚子火;對於這種“認親”意興闌珊。因想著京城裡的四哥;喬氏連丈夫都埋怨上了;對於沈珏也懶得親近。
不過見了宗房大太太這反應;喬氏才醒過味來。
沈珏是出身宗房;眼前這個就是本生母。
看著宗房大太太紅了眼圈;喬氏心中生出幾分不屑;真要心疼兒子;怎麼捨得給人做嗣子?如今將兒子給人做嗣子了;還這般作態;是想要謀什麼好處?只是這樣明晃晃的不避人;是不是太過了?她這個嗣母;可就在邊上坐著。
原本看著宗房大太太行事說話與徐氏相類;一看就是脾氣不好相與的刻板婦人;喬氏心裡就不自在;不願與之寒暄。
等沈珞進來請安;宗房大太太如此動容;喬氏隱隱生出幾分快意。
即便是宗婦又如何;即便兒孫滿堂又如何;養大的兒子如今不還是歸了她
喬氏望向沈珏;面sè慈愛:“三哥可見了族長太爺與海大老爺?”
“見過了。”沈珏低聲回道。
喬氏笑道:“那就坐下說話;讓你海大伯孃好好看看你……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到底生養了你一場;以後即便再見不著;亦不可忘了生恩……”
沈珏站在那裡;抬頭望了宗房大太太一眼;隨即就聽從喬氏吩咐;在喬氏下首坐了。
宗房大太太長吁了口氣;面sè已經平靜下來;對沈珏道:“洲二老爺進士出身;又在翰林多年;珞哥以後當見賢思齊要好生讀書……”
沈珏起身聽了;低聲應了一聲。
喬氏雖不喜宗房大太太這說教口氣;可因她話中讚了自家丈夫;倒是不好說什麼;只道:“三哥讀書資質甚好;我們老爺也贊過的……南下這一路上;也是我們老爺督促三哥讀書……”
她說話向來柔聲細語;這回在“三哥”兩個字上卻是加了重音;看來是不滿宗房大太太對沈珞的稱呼。
沈珏神sè有些木然;沒有與親人久別重逢的歡喜。
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