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不敢得罪族親;就扔了我家出來;家產殆盡;連祖產也沒保住。這張家老少十來口人;便只能喝西北風過rì子;不厚著麵皮來你家打秋風;還擎等著餓死?”
“我曉得你心裡瞧不起舅舅;嫌棄張家是破落戶。可當年姐夫那富貴病;耗盡家財;張家也出過救命銀子;姐夫走後;你們母子生活不易;張家錢米上也從沒吝嗇。就是你當年下場;姐姐不放心旁人;也是我這舅舅鞍前馬後;四處打點;拜人做保;後曾陪你去過金陵;跑過京城……”
張老舅爺臉上不見方才貪婪與得意;只剩下頹廢:“如今你是舉人老爺;家業翻了數倍;有爭氣大兒子;前頭娘子留下豐厚嫁財;要續進門的也是大戶人家小娘子;兒孫rì子只有越來越好的。可瞧瞧你舅舅我;再瞧瞧你兩位表弟還有這幾個表侄兒……房無一間;地無一壟;死後都不知往哪裡埋啊”說到這裡;已是嚎啕大哭。
張家幾個小的都耷拉下腦袋;張大爺、張二爺也抽抽搭搭;抹起眼淚來。
沈舉人聽著前頭想起舊事還有些心軟;不過看到張大爺、張二爺這跟女人似的抽搭;立時噁心住了;冷笑不已。
張老舅爺還罷;六十來歲的人;到了養老的年紀。張大爺、張二爺正值壯年;又識文斷字;到哪裡混不了一口吃喝;卻只知吃喝piáo賭;半生正事不做。還有那幾個小的;也多盡長成了;出去做活計學徒;怎就養活不了自己?
說來說去;不過是饞懶jiān滑;不肯吃苦罷。
沈舉人的心;立時硬了。
他知道自己不心硬不行;張家如跗骨之蛆;要是讓他們盯上來;以後可斯巴不開。
張老舅爺老臉上;鼻涕眼淚混作一團;嗓子嚎得響於;也不見外甥寬慰自己;便淚眼模糊地望向沈舉人。
見沈舉人滿臉冷笑;透著幾分不耐煩;張老舅爺心下一沉;慢慢收了淚;道:“舅舅也不求旁的;只求外甥高抬貴手;予我們父子爺孫一口飯吃……你娘城南那處莊子;本也是從張家陪出……”
沈舉人嗤笑道:“舅舅是真發了癔症?當年張家陪的是一百二十畝地;那莊子如今是六頃莊子”
張老舅爺面上有些羞紅:“姐姐嫁過來四五十年;陪嫁莊子添些孽息又怎地?”
“舅舅是瞧上安人的陪嫁莊子?那不不會給張家;舅舅就不用想美事了”沈舉人絲毫不容情;一口回絕道。
“你”張老舅爺惱羞成怒;也沒了好臉sè;剛想要說話;就聽沈舉人又道:“不過正如舅舅所說;總不能看著舅舅一家老小去喝東北風。舅舅家搬到莊子上去住;那處莊子就請舅舅代為管著。”
有句話說的好;叫“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張老舅爺本想要撕破臉;惡語威脅;被沈舉人這一鬆口;又勾得心動:“那莊子裡每年出息?”
張老安人名下那處私產;除了張家早年陪嫁的那一百二十畝薄田外;其他陸陸續續添的都是上田中田;不少還是經得張老舅爺的手;他自曉得那邊出息不少;一年下來三百多兩銀子是有的。
沈舉人道:“只要舅舅約束好表弟表侄;勿要生出什麼是非;惹得我家安人氣惱;那出息便孝順了舅舅。”
張老舅爺猶有不足;道:“那田契……”
沈舉人皺著眉;猶豫半晌;方道:“等舅舅百年後;老安人早年從張家陪出來的那百二十畝地;就與了兩位表弟。其他的;還請舅舅免開尊口。”
張老舅爺還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