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田婆子還有個二兒子在城外;沈瑞便道:“找兩個與田二交好的小廝透話過去;就說田婆子屢次偷盜主家財物事發;老爺要將他們闔家送官。因田婆子服侍老安人多年;老安人不願送官;想要尋人牙子將他們全家賣到江北鹽場去。”
送官的話;非絞既流;發賣鹽場的話;也是有死無生。田二想要活著;唯一的選擇只有逃。
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門房小廝格外殷勤;抱著條凳上前;在馬車旁邊擺好;躬身請沈瑞上車。
沈瑞瞥了一眼;示意長壽打賞。
長壽摸了幾個錢給那小廝;那小廝如同捧了金元寶似的;躬身道:“謝二哥賞。”
沈瑞輕哼一聲;看著長壽道:“昨兒聽全三哥說買了新書;我已經開口借了;你一會兒過去取家來。”
長壽躬身應了;沈瑞方登了凳子上了馬車;往族學去了。
眼見馬車走的遠了;長壽方笑著對那小廝道:“你倒是討巧;不過是抱個凳子;就得了五個錢去;這一月下來;豈不是就一百多個錢?”
小廝面上雖恭敬;可心裡到底有些不滿;覺得這賞錢給的少;聽了長壽這麼一說;方反應過來;這給二哥抱凳子可以做成長期差事。要是每rì都得幾個賞錢;一個月下來也一百多文;趕上自己半月月錢。
他立時真心歡喜;不過想到田婆子家的境況;忍不住一哆嗦;忙湊到長壽跟前;小聲探問道:“長壽哥;我笨哩;怕是有服侍二哥不周全地方。求長壽哥指點;服侍二哥可有甚需避諱?”
長壽低聲道:“二哥是大娘親生子;隨了大娘軟心腸;待下最是寬和;你不用怕。為了跨院裡事;老爺與老安人雖大動於戈要狠發做田婆子;卻不是二哥本意;二哥心裡正不不忍。”
田婆子家雖不是沈家世僕;可陪嫁到四房多年;兒女都是在四房婚配;這下僕之間的關係;也是聯絡有親。就是這門房小廝;也是與田家有些瓜葛;聽了這話;少不得問道:“老爺與老安人要怎發作田家哩?”
長壽麵露同情;四下裡望了望;見無旁人;方貼著小廝耳朵;將那送官與賣鹽場的兩種處置方法說了。
小廝嚇得白了臉:“真的?”
長壽輕哼一聲道:“誰還扯謊不成?只是這話經了我口;入了你耳;換個旁人跟前;我是不認的……”
眼見那小廝還在怔忪;長壽挑了挑嘴角;道:“我先去辦了差事。”說完;便行了幾步;堂而皇之地去五房報信去了。
族學裡;看著坐在沈珏身邊笑吟吟的童子;沈瑞莞爾一笑。這兩人昨兒還跟斗雞眼似的;一晚上就和好了麼?還真是孩子脾氣。
“沈家老祖宗當年隨高宗南下;立足松江;書香傳家;子弟累仕不絕;松江府志上;還能查到相關記載……只是後來蒙元南下;沈族亦遭大難……直到中興祖入朝;家族才漸漸恢復生氣;傳承到為兄這一輩;已經是第六代。”沈珏沒有看到沈瑞進來;正得意洋洋;將沈家的歷史說了一遍。
何泰之聽得津津有味;何家也是仕宦之家;家族發跡卻是隻有兩、三代。他祖父出身寒門;中進士後入了翰林;直到致仕;也不過止步與侍讀學士。他父親也是進士;要是沒有娶個好妻子;也不過翰林院微末小官;可因娶了徐家九女;多了幾個得力連襟做臂助;在官場才越走越遠。如今不惑之年;就已經是四品位上;前程可期。
何泰之原本因自己是京城人士;只覺得旁人是鄉下土包子。可這敘起家族淵源上;還真的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