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湧摸不著頭腦;心中十分詫異。
要知道三房老太爺雖行事有些張揚;仗著輩分高時常冒犯族長太爺權威;可三房幾位老爺向來會來事;與宗房關係並不壞。
就是京南那處專門販賣松江布的布莊;也是得了沈械庇護;才能得以在京城開張。三房也沒有白用沈械;許了兩成於股給他;還有兩成於股;是透過沈械孝敬了賀家大老爺。
否則在京城;權貴品官雲集之地;沈械這個微末小官;實不算什麼。
京城那處鋪面;當年是沈湧進京後置辦規整出來的;那時也常來沈械處;兩人本是相熟。
沈械這個宗孫雖有些清高;不過對待族叔也客客氣氣的;這次卻是換了模樣。
沈湧心中不安;顧不得沈械這裡與眾人的接風宴;就尋了託詞從沈械家出來;往南城布莊裡尋兒子打聽原委去了。
沈玲此時;正在發愁。
沈家三房能在京城立足做生意;託庇在沈械名下;借了是沈械外家的勢。之前一時太平著;可初六開始掛幌子;就時時不順。
沈玲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沈械要發作三房。
為了京城這處產業;三房可是沒少砸銀子進來;沈玲可不敢擔這個於系。可這沒頭沒尾的;就去沈械處說;要有“興師問罪”之嫌;他實是左右為難。
正是愁悶得不行時;眼見親爹來了;沈玲激動的差點落淚。
無需沈湧細問;沈玲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將沈珠的事情說了。
沈湧聽了;立時傻眼。
老太爺安排沈珠進京;是想要討好二房;怎麼二房沒討好;反而連宗房都得罪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以群分(一)
正月初六開始;沈瑞就成了小尾巴;跟在王守仁身後;訪友赴宴。
王守仁雖剛到而立之年;不過在京裡早有才名;又是狀元之子;結交往來的也都是進士舉人。
正月初八這天;沈瑞如願地看到了來大明後見到的第三位狀元;就是弘治六年殿試魁首——南直隸崑山人毛澄。
沈瑞雖沒有見過毛澄;卻是早聞其名。毛澄是蘇州府近幾十年來第二位狀元;當初從松江到蘇州府的路上;何泰之念叨了好幾次。
毛澄自幼喪父;由祖父撫養長大。他弘治六年中狀元;時年祖父逢百歲;可謂“雙喜臨門”;傳為士林佳話;地方官在蘇州府為其立“人瑞狀元坊”。
若不是來時倉促;何泰之還念念不忘領沈瑞、沈珏過去見識一番。
毛家祖父年壽既高;在毛澄中了狀元兩年後謝世了。毛澄身為承重孫;丁憂三年;因此如今依舊是翰林院編撰任上;並未升官。不過他是狀元;畢竟不是尋常翰林小官;聽說為今上所喜;亦是常出入宮廷聽講。按照這簡在帝心的架勢;今年“京察”後;毛澄定是要高升的。
在前來毛家做客的路上;王守仁與沈瑞講了自己同毛澄的淵源。
弘治六年毛澄中狀元那科;王守仁第一次參加會試;與毛澄兩人在會試前相識。
與別計程車子不同;毛澄並不是書香子弟;而是出身匠籍;又以監生的身份應試;很是被應試舉人排斥。王守仁當時正是意氣風發;交友向來隨心;並不挑剔門第出身;倒是與毛澄十分投緣。
毛澄為人方正、有古君子風;王守仁志向高遠、心存家國;兩人倒是意外地投契。
新朋知己兩人;歡歡喜喜攜手下場應試;結果一個過了會試;殿試時高中狀元;一個會試落地;黯然離京。
換做其他人;早就不自在;說不得漸漸疏遠。
毛澄與王守仁卻都是君子;心懷坦蕩;交情反而越來越深厚;數年下來成為莫逆之交。
聽聞沈瑞是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