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年了,怎麼可能回來?
“柳兒,你作夢了。”他心裡幾分失落,但還是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裡。“我們丫丫正在極樂世界享福呢!暫時是見不到的。”
“可我明明看見了,我明明……”她失魂落魄的。
不知何時,小狐狸也跑過來,拱著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
柳條兒看著它圓亮的眼,腦海裡的往事越發清晰起來。
“我真的看見丫丫喊我姐姐。”她哽咽。
“看見?”他想,她是思念過深了。“也許是丫丫想你,所以跑到你夢裡看你了。”
“夢嗎?”她抱起小狐狸親了親。“沒關係,就算只是夢裡相見,我也開心。”
“那就睡吧!”鐵漢三說。“這回換我來夢丫丫。”
“嗯。”他們放輕了手腳,躺回炕上,不驚醒大炕另一頭唾得正香的二丫。
柳條兒抱著狐狸好一會兒,才收起悲容,唇角抹上細微的笑。
“鐵大哥,我明天想去丫丫墳前看看。”
“好啊。”鐵漢三拉起她的手。“我正好給丫丫做了一對布娃娃,我們一起去化給她。”他們早就說好了,要用快樂的心回憶丫丫,再不沉溺於悲傷。
“又是娃娃。”柳條兒拉著他的手指把玩。“按年齡算,丫丫今年有二十餘了,不會再喜歡娃娃的,你應該給她準備些頭花、絲巾、胭脂之類大閨女愛用的東西才對。”
“那你呢?你又給丫丫準備了什麼禮物?繡花鞋。”
“當然,我親手縫的,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繡花鞋。”
“你也只會做繡花鞋了。”他刮刮她的鼻子,讓笑聲取代了哭泣。“你去年明明說要給丫丫縫一件嫁衣的,結果……哼哼,失敗了?”
“我——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只是想到嫁衣得自己縫才有意義,這才改做繡花鞋。”
“那你給自己縫過嫁衣嗎?”
“喂,那是因為我沒機會穿才不縫的,好不好?”
“你真想穿的話,我可以為你重新補一個盛大的婚禮。”
“我們都幾歲了還拜堂成親,也不怕被人笑話?”
“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二十歲。”
“不害臊!”她嗔著,心裡卻是甜的。
他們說笑到一半,小白狐又唔唔叫了起來,輪流舔著他們的臉,好像想跟他們一起笑鬧,又或許是有些事想說,可惜它的話,他們聽不懂。
“怎麼了?小東西,你不舒服嗎?”鐵漢三大手來回撫著小狐狸的頭,它大眼汪汪,似乎就要哭了。
“還是你想媽媽?”柳條兒也加入勸慰的行列。“沒關係,明天讓鐵大哥上山瞧瞧,也許能找到你媽媽,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小狐狸細叫一聲,鑽進被窩裡,不出來了。
隔著棉被,那團鼓起一動一動的,好像真的在哭泣。
鐵漢三和柳條兒對視一眼,這小狐狸真是有人性到出奇了。
兩人掀開棉被,又哄了小狐狸片刻,才閉上眼入睡。
等大家都睡著了,小狐狸突然睜開眼,跳下床,蹬蹬地跑了出去。
大門口,一個髮束雲冠、身穿水紋道袍、手持佛塵,青絲如雪、容顏也如雪的道人正微笑地看著它。
小狐狸跑到道人面前,翻個身,又成了那道濛濛綠影,俏麗的眉眼分明是丫丫的樣子。
“徒兒參見師父。”她跪下,給道人磕了三個頭。
道人笑著扶起她。“徒兒,你心願已了,且隨師父回山修行吧!”
“師父,徒兒捨不得阿爹跟姐姐。”她確是丫丫,那日與小狐狸一起遇害後,心懷憂怨、魂靈不散,神魄卻是進了小狐狸殘缺的屍身,時長日久,漸漸有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