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突然道:“我的確打聽到一件事。自從先王遭到白狼王行刺,便開始對闡教越來越不信任,畢竟崑崙修士的存在對周室一直是潛在的威脅,先王總懷疑闡教會對周室不利。三年前,西王母盛宴的絕情蠱,就是先王跟青黎密謀的結果。”
蘇季陡然一怔,問道:“你爹不是被青黎指使?”
虢翰搖頭嘆道:“絕情蠱是青黎給的沒錯。不過,這件事死去的先王也知道。如果沒有先王默許,我爹哪敢用絕情蠱毒害闡教修士?”
三人正說著,姜凌的房門被從裡面推開。
門裡靜靜站著一身鳳冠霞帔的女子,頭上蒙著紅蓋頭。
三人轉頭望去,誰都不再說話,只見姜凌一襲豔紅的嫁衣,長長的裙襬拖地,鳳冠上滿是珠玉。五彩的霞披,明月般的珠子點綴著,憑添幾分端莊。
牛竹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顫抖著伸出手去,緩緩將蒙在她頭上的紅蓋頭,輕輕揭了開來。
一張嬌俏秀麗的面容在眼前徐徐呈現。
映著朝霞,姜凌的臉龐彷彿塗抹上一層胭脂,彎如柳葉的彎眉,薄而小巧的紅唇,眼中再無一滴淚水。
牛竹滯的雙眸望向姜凌,一種酸楚從心坎裡悄悄滲了出來,滲入五臟六腑,滲入四肢百骸,暗忖如果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新娘,那該有多好……
半晌,牛竹將紅蓋頭重新蓋回去,而姜凌輕輕擺手,“算了。”
姜凌對虢翰道:“老四,你這次幫了我們,那些人怕是已經看出來。你回去打算怎麼辦?”
“回去?”虢翰抻了個懶腰,不以為然道:“我這一跑出來就沒打算回去。這三年在家可把我憋壞了,還是外面逍遙快活!”
姜凌道:“你要回去。”
虢翰道:“師姐,你讓我回去?”
姜凌道:“我會在天子面前給你說情,你以後要獨擋一面,在我眼皮底下做個好官。”
虢翰面露難色,剛要開口說話,忽聽耳邊傳來一陣嘹亮的鑼鼓聲,還有整齊的腳步聲。
蘇季微微抬起頭,驚愕地發現遠處趕來的人數至少有八百人,甚至可能超過上千人!所有人都是一身喜慶的紅裝,在那人群中間,正簇擁著一頂火紅的花轎。花團錦簇裝點著轎棚,四角掛著喜慶的紅綢緞,隨風飄搖。
這花轎由十六人合抬,外形與天子乘坐的轎子相差無幾,只是紋飾改龍為鳳,氣派中透著華美,赫然是帝王大婚時所用的“鳳輿”。
召虎一直陰沉著臉,與周遭的喜慶格格不入,看見姜凌,不冷不熱道:“老臣奉天子之命,特來迎接王后娘娘。”
蘇季上前一步,厲聲道:“枉你們身為朝廷重臣,連規矩都不懂?”
楊逆和李鴻熙互望一眼,旋即將目光投向老將召虎。
蘇季道:“見到王后,為何不跪?”
召虎濃眉緊鎖,滿眼的不服氣,再三猶豫過後,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俯下身去,雙膝跪在這個年齡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年輕女子面前。
見老將軍跪下,楊逆和李鴻熙也跟著一齊下跪,面前接親的所有人一個接一個盡數下跪,齊聲叩道:
“拜見王后娘娘。”
那聲音整齊而嘹亮,響徹周遭,在山間久久迴盪。
虢翰被那氣勢感染,雙膝微曲,不禁也有種下跪的衝動。
姜凌擺了擺手,示意你們三個就算了吧。
“不愧是老將軍,果然識相的很。”望著召虎,姜凌微微一笑。
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並非一無所有。鳳冕加身的剎那,她擁有了權力,擁有了讓眾人臣服的權力。
召虎不耐煩地抬頭望了一眼,等待她下令免禮平身,然而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