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關係卻並未隨天氣變化而變化。他們連話都沒說過,幾乎天天是無聲相隨。而且,虞松遠有時夜裡起來上廁所時還發現,臨近宿舍的燈總是一直亮著,直到早晨他起來晨練,燈依然在亮著。
虞松遠每天的晨練,都起得很早、很準時。
他注意到,自從女孩搬來後,每天早晨,當他拉開門活動著手腳準備上大堤晨練時,女孩也總會在這個時候,快速拉開門,急匆匆地衝進廁所。
當他在河邊早讀完畢,起身去食堂拿飯盒早餐時,女孩也都是匆匆忙忙地關門,緊跟他的身後一起去找飯盒,生怕跟不上他似的。然後一天都會呆在學校,從不在白天回宿舍。
他不用想也明白了,小女孩其實是害怕,白天不敢一個人呆在這裡。晚上肯定是無處可去了,才不得不回宿舍睡覺。夜裡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連睡覺也不敢關燈。
他一點沒有怪她膽太小的意思,如果是虞小紅等三個小侄女,甚至是虞雅、虞小惠或陳靜三個小妹,住在這種地方會比她膽更小,晚上開著燈也不敢睡在這。
週末上午,門前的鐵絲上,晾上了一些女孩花花綠綠的衣服,不過,都是一些農村丫頭身上常穿的粗布衣服。虞松遠納悶,校務處的這幫官僚,不會把一個和自己一樣倒黴的農村女學生,安排來與自己做鄰居吧。難道,他們就真的一點不怕出事?
下午,虞松遠正坐在桌前解一道題,忽然有人輕輕地敲門,大將開門後,卻是一個年齡二十六七歲的年輕高個子女工走了進來。穿著工作服,很jing神、很漂亮的樣子。
她看著虞松遠說:“你好,我是你隔壁小林的師傅,我來跟你打聲招呼,可以進來嗎?”
虞松遠趕緊說:“當然,當然,您快請。”
“聽小林誇你是一個很好的小夥子,一見面果然不差。”女工在椅子上坐下,竟然先摸摸大將的腦袋,然後說道:“我這人很直接,我想請你關照一下我徒弟,這鬼地方一個女孩根本不敢走動。大姐就算是正式拜託你了。”
虞松遠說,“您別客氣,上下班我帶她一起走就是了,這沒問題,順道的事兒,我也要上學放學的。既然不放心,你們怎麼能讓她一個小孩住到這裡?校辦工廠不是有女工宿舍嗎?”
師傅氣憤地說:“宿舍一向緊張。廠長不是個東西,沒給他送禮,欺負小丫頭,只給她安排到集體宿舍去加一張臨時床。女工們也欺負她,住不下去了,校務處與工廠互相推諉。我家裡也不方便,剛結婚,一間房,既要住人又要做飯,要不怎麼也不能讓她住這啊。”
虞松遠聽罷,莊重地說:“我本來覺得自己就夠倒黴的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倒黴的。既然也是個倒黴蛋,大姐您放心,我會象照顧我妹妹一樣照顧她的,讓您不用再擔驚受怕的。”
師傅說:“那就太好了,我先謝謝你了。”說著,還從工作服的口袋裡拿出一瓶自己醃的小鹹菜說,“這個送給你,一點心意。”
“您真不用太客氣,我說到的肯定會做到的。”虞松遠嘴上客氣著,心裡卻在不滿,連話都不和我說,怎麼照顧她?
第三十四章 瘦小的林雪
從那天開始,虞松遠便每天等她一起上下班。但是,他能感覺到,小女孩對他並不信任,時時jing惕著什麼,時刻與他保持著距離,從來不和他說話。
寒流來了,天越來越有冬天的味道了,氣溫驟然下降。那天晚上,天開始飄起了雪花,很快,地上便鋪上一層厚厚的積雪,天地白茫茫一片。
虞松遠結束晚自習後,抱著書本,慢慢向宿舍走去。走到老師家屬區的最後一排時,發現遠處屋簷下的牆根處,正蜷縮著那個瘦小的小女孩。她已經不再象過去哪樣躲藏在什麼地方,而是不停地站起來搓搓手,時而還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