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 皇上是更氣了。
但這種事兒,他可沒臉與旁人說,就連太皇太后跟前都沒好意思提起,實在是太丟臉了。
就連梁九功都瞧出皇上這幾日的不高興來,帶著內務府管事近來時是小心翼翼的。
內務府的人是來奏請夏日避暑一事的,雖說如今距離夏日還有些日子,但這次夏日前去承德避暑山莊不光皇上帶著些許妃嬪要去,像太皇太后,皇太后,甚至連病中的佟佳皇貴妃都要一併過去,聲勢浩大,自然要仔細些的。
所以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內務府上下就巴巴忙著這事兒起來。
皇上並不是鋪張浪費的性子,直說事事從簡,唯有太皇太后所居的院子不得委屈,說起幾個兒子的院子,他想了想道:「……當日朕要你們給幾個阿哥都準備了院子,朕看不必了,這次去承德避暑山長,胤禛他們三個就不必去了。」
內務府管事不明所以,卻不敢多問,只低聲應了下來。
梁九功知道,得,皇上這是真的生三個兒子的氣了,不,應該說是皇上生胤禛的氣了。
要知道,皇上平素不喜七阿哥,五阿哥又事事聽從四阿哥的,皇上不生他的氣生誰的氣?
還真是愛之深責之切啊!
這事兒暫未對外宣佈,誰也不敢多嘴,但還是叫梁九功的乾兒子魏珠知道了。
若真論深交,魏珠與胤禛倒也沒什麼交情,隨著他在皇上跟前越來越得臉,紫禁城上下討好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連後宮那些娘娘們瞧見他也是笑臉相迎……但他知道,無一人敬他,不過當他是一條狗,一條得主子喜歡的狗。
魏珠想了想,晚些時候還是去了一趟阿哥所。
魏珠去胤禛院子裡的時候,胤禛正在研究香露,瞧見他只笑著道:「魏公公怎麼過來了?可是皇阿瑪那邊有什麼事兒吩咐嗎?」
魏珠只覺得他真是心大,笑著道:「無事,不過是奴才閒來無事,所以來瞧瞧四阿哥您。」
「您這是……在做香露?」
阿哥們在此事上浪費時間,那不叫閒情雅緻,而是不學無術,他只覺得幸好皇上不知道,要不然定是火上澆油。
胤禛點點頭,笑著道:「這不是額孃的生辰馬上要到了嗎?額娘喜歡清淡些的東西,內務府準備的那些香露卻是太沖鼻了些,剛好去年冬天我收了些梅花曬乾了,所以就想著自己做香露試一試。」
說著,他更是將自己做好的一瓶香露遞給魏珠聞了聞,「公公是皇阿瑪跟前的大紅人,見過的好東西不計其數,要不您幫我看看怎麼樣?」
魏珠嗅了嗅,頷首道:「香味雅緻,清香撲鼻,且帶著一股淡淡的葡萄茉莉清香,很是別致……哪怕奴才嘴笨,卻也知道這是好東西!」
胤禛這才放心下來,只與他說起這梅花香露的做法來,全然沒有將魏珠當成奴才,就像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似的。
到了最後,胤禛更要留著魏珠一起吃晚點。
魏珠卻是連忙推辭:「今兒本就是奴才閒來無事才來您這兒走走的,若是回去玩了,乾爹該找了……今日奴才聽說了一件事,想必四阿哥會感興趣的。」
「到時候皇上前去承德避暑山莊,好像沒有帶著您與五阿哥,七阿哥的打算!」
胤禛臉上的笑一下滯住了。
這不是晴天霹靂是什麼?
他只覺得皇上真是……真是不講武德,怎麼能與三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可想去承德避暑山莊了,當即苦著臉道:「多謝魏公公了,您放心,這件事我心裡有數的,不會對外說是您說的。」
這對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來說,可是天大的事兒,當天晚上壓根沒睡好,甚至不敢將這件事告訴五阿哥與七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