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連忙跟上,這才聽見太福晉緩緩道:「你是不是覺得汙了納蘭氏的名聲,所以才想要娶她為妻的?這事兒若擱在別人身上,我聽到了肯定是要誇讚幾句,兒郎年紀輕輕就如此知責任知分寸,定能有所為。」
說著,她側身掃了兒子一眼,繼續道:「可是人心都是自私的,這事兒放在我自己兒子身上,我就有些誇不出來。」
「若往上幾十年,納蘭一族與咱們家是門當戶對,可如今,納蘭一族卻是強弩之末,甭管他們當初多風光,我就把話放這兒,再過二十年,不,再過十年,納蘭一族在京城都沒多少人知道。」
「春和啊,你以後是要走仕途的,若娶了個強有力的妻族,會為你添力不少,若真娶了納蘭氏,只會徒增負擔。」
「納蘭一族那幾個姑娘都嫁的好,可她們在家都仰人鼻息,又怎麼能幫襯於你?況自古以來,你可聽說有連襟互相幫襯的?都是先緊著自己兄弟,再是舅關……」
傅恆卻正色道:「額涅,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娶納蘭氏為妻,男兒家立於世間,當不靠家世,不靠妻族……額涅,這話是您從前教過我的。」
太福晉被他一堵,說不出話來,最後更道:「你的親事我私下已經與章佳福晉定下,這事兒不必再談。」
傅恆卻道:「章佳氏溫柔嫻淑名聲在外,況且她的阿瑪尹繼善身居高位,這門親事並未對外宣揚,哪怕暗中退了親,章佳氏依舊能很快定下一門好親事的……」
太福晉不願再談,吩咐丫鬟送傅恆出去。
任何寬宏大量之人到了自己孩子跟前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傅恆無功而返。
紫禁城內也不太平。
選秀一事終於落下帷幕,這次入選的秀女中並沒有十分出挑的,高貴妃懸著的一顆心呀,總算是落了下來。
誰知道她高興沒幾日,就聽長春宮那邊安插的人傳來訊息,說是過不了幾久皇后會再次接初瑾入宮,皇上會藉此機會將初瑾留下來伺候皇上。
鍾粹宮的茶盅又碎了好幾個。
高貴妃身邊的老嬤嬤低聲道:「貴妃娘娘何必為了這等小事兒著急上火?若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就不值當了!」
「皇后娘娘對皇上那是言聽計從,可貴妃娘娘別忘了,後宮之中可不止皇后娘娘一個人說了算!」
「皇上對太后娘娘是有言必尊,若納蘭氏得太后娘娘賜婚,您說……這不是一石二鳥?」
高貴妃不算聰穎之人,可仔細一想也就明白怎麼一回事。
當即更覺得這法子妙哉之至!
想當初皇上與皇后的親事乃是先皇定下的,可皇上卻並非太后心中屬意的兒媳人選,本就對皇后有所不滿,連帶著對富察一族都不喜起來,太后給納蘭氏與傅恆賜婚,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此事若成,一來納蘭一族面上無光,二來皇上會遷怒於皇后,覺得皇后未辦妥此事,最重要的是,連帶著傅恆都會失寵於皇上。
自古以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皇上每看到傅恆一次,都會想起那求而不得的女子一次,又怎麼會對傅恆有好臉色?
想及此,高貴妃差點就要笑出聲來,當即帶著近來十分得太后喜歡的嫻妃一塊趕去壽康宮。
嫻妃才是太后心中屬意的兒媳人選,當年更得太后力薦,這才嫁給當時還是寶親王的皇上為側福晉。
從前高貴妃與嫻妃來往不密,但有道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一拍即合,匆匆趕去壽康宮。
誰也不知道她們倆兒在太后跟前說了什麼,可出來時兩人皆是眉眼帶笑——太后將於翌日給傅恆與納蘭氏賜婚。
初瑾對於即將而來的喜訊卻是渾然不知,這幾日她吃穿用度雖比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