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婆子是關思柏的陪嫁婆子,初瑾是有點印象的,她沒想到如今連一個粗使婆子都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起來。
當即,她一把就將桌上的飯菜掀在地下,冷聲道:「什麼叫做人該知足?什麼又叫做額涅是格外開恩?我吃的用的都是家裡的,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說著,她更是環顧周遭一圈,見已有人上前看熱鬧來,更是厲聲道:「你回去告訴額涅,若是日日都是這樣的飯菜,那就等著我餓死了好了。」
「人這一輩子起起落落的,誰能保證我以後沒有起來的時候?若真到了那一日,你們可別後悔!」
這婆子只覺得四格格與從前很不一樣,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回去找關思柏。
關思柏正惱火著,額上搭著熱帕子,一聽這話就把帕子扯下來砸到那婆子臉上:「反了!真是反了!」
她起身就要下炕,可想了想還是又躺了回去,吩咐道:「給她撥兩個人過去伺候,吃的穿的也不要太差了,過得去就行。」
這幾日她是被氣昏了頭,倒是忘了一件事。
初瑾如今想要嫁入名門望族是難,可就憑著「滿蒙第一美人兒」的名頭,將她許個鰥夫或者嫁到外地,卻是易如反掌。
當初希望有多大,如今失望就有多大,關思柏不願再看到初瑾,當即就吩咐下去幫著物色物色,趁著初瑾年輕貌美時把人嫁出去,免得栽在手裡,那可真真是賠錢貨了!
半日之後,長順就把這訊息遞到了傅恆跟前,說的那叫惟妙惟肖,可憐巴巴。
先是說初瑾吃食連豬狗都不如,再說關思柏已經再給初瑾定人家了,最後更是道:「……從前小的聽說過這位納蘭太福晉是個厲害的,沒想到心腸如此狠毒,說是保定有個商人年過四十,她都還派人去問了問,難不成還想將納蘭格格嫁過去不成?」
說著,他更是嘆了口氣道:「小的還聽說納蘭太福晉已經吩咐納蘭格格搬出那座兩層的繡樓,要他們家五格格搬進去了。」
「那位五格格壓根不是她親生的,當初納蘭永福去世,過繼過來的,從前她對那位五格格也不好,如今聽說這幾日恨不得把五格格捧在手心似的。」
「不過聽說五格格雖十二三歲,卻也是模樣出眾,想必是打算等著三年之後再把五格格送進宮選秀的……」
傅恆聽聞這話微微皺眉。
這幾日他也有些煩悶,按理說當日選秀之後皇上就該為他賜婚的,卻被他拒了。
皇上與皇后只以為他是被流言所擾,也打算緩一緩,可實際上傅恆卻漸漸生出娶初瑾的心思來。
男子立於天地之間,要有所擔當。
他非伯仁,事情卻因他而起,若是當日自己再警醒些,周全些,納蘭氏又如何會落得這般境地?
思及此,傅恆倏地起身,把正絮叨不停的長順嚇了一跳,忙道:「九爺,您這是做什麼?」
傅恆抬腳直奔正院而去。
富察府正院住的正是他的額涅富察太福晉,太福晉如今已年逾五十,當年三十過半生下傅恆。
皇帝重長子,百姓疼麼兒,太福晉生下幼兒後一直悉心教導,從不假手於人,沒想到卻過於剛正,不到二十歲的兒郎倒像是個小老頭似的。
這日早過了請安的時辰,太福晉正帶著一眾貌美丫鬟在後院賞魚兒。
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拿著前些日子才得的老花鏡看著池中的鯉魚,只道:「……這兩條魚不錯,撈起來送到春和書房裡去,他那書房啊和他一樣,沒點菸火氣!」
春和正是傅恆的字。
聽聞兒子過來,太福晉只叫人將他帶過來,指了那兩條胖乎乎的紅黑相間的鯉魚給他看:「……就是這兩條,到了夏天,再在那大水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