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太福晉不知道多少次對著幾個不安分的兒子唸叨這話,卻萬萬沒想到傅恆會犯了皇上的忌諱。
尋常皇上在朝堂上訓斥官員幾句話,那些官員就能嚇破膽,更別說連聲招呼都沒有,直接把人關起來,若論起理來,很少有人能再從地牢裡活著出來的。
太福晉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無數風浪,如今瞅著大家都失了主心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吩咐人將初瑾請了過來。
當著初瑾的面兒,她老人家並未隱瞞,只道:「……眼淚是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初瑾,你別哭,如今就算是咱們把眼淚流乾淨了,也是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想想該怎麼辦才好。」
「方才來傳話的人是一問三不知,我想著明兒一大早咱們進宮去見見皇后娘娘,雖說端慧皇太子沒了,可好歹還有和敬公主在了,皇上好歹也得給皇后娘娘與和敬公主幾分面子的,若是連皇后娘娘都不知道怎麼辦,我就拉下一張臉去求太后娘娘。」
「春和向來小心謹慎,前些日子當差還被皇上誇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會惹怒皇上的。」
初瑾噙著淚,點頭稱是。
她並不知道紫禁城裡發生了什麼事兒,可隱約也猜到這些日子傅恆的繁忙與今日這事兒有關。
太福晉不放心初瑾,要三福晉好生陪著她。
三福晉看初瑾就像是看寧箏似的,小心護著寵著勸著,可哪怕三福晉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這一日的時間初瑾依舊沒吃下多少東西。
翌日一早,太福晉就帶著初瑾進宮。
兩人先是去了長春宮,皇后也是一宿沒睡好,一臉憔悴,向來端莊的她瞧見太福晉,當即眼眶就紅了,將太福晉請進去說話:「……本宮昨日已經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是為了一個花瓶而已,春和向來聰明,怎麼會為了一個花瓶犯了皇上的忌諱?」
「皇上雖不是什麼寬宏大量之人,卻也沒有因為春和這幾句話就把人打入大牢……」
這話說的太福晉摸不著頭腦。
初瑾皺眉道:「皇后娘娘可知道九爺前些日子可有惹皇上不高興?就怕這件事只是個幌子而已,皇上是藉機生事!」
皇后搖搖頭:「本宮不知道。」
連她都覺得惶然起來,這些日子她一直派人盯著高貴妃與嫻妃等人,甚至連太后那邊都沒有放過,卻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太福晉眉頭緊鎖,斟酌道:「皇后娘娘千萬不要自亂陣腳,沒弄清楚怎麼一回事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如今已經折進去了一個春和,若是您再觸怒皇上,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著,她老人家更是想了想道:「待會兒我去見見太后娘娘,看看太后娘娘那邊怎麼說。」
太后雖不喜歡皇上,但對太福晉……面子上卻還是過得去,畢竟當初皇上繼承大統,富察一族沒少出力。
太福晉並沒有打算將初瑾一起帶去壽康宮,求人的事兒,去那麼多人做什麼?
初瑾卻是想陪著太福晉一起去,雖說她並不喜歡太后,卻也不忍放著太福晉這麼大年紀一個人過去。
皇后也要跟著一塊去,實則是放心不下她們兩個。
太福晉只覺得十分欣慰,笑著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是去壽康宮,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況且當年我與太后娘娘還有幾分情分在,太后娘娘就算是不給我顏面,也得替皇上想想才是。」
皇上斥責大臣們事小,可因為三言兩語就人關起來,這可不是明君所為。
再加上傅恆平日裡名聲在外,今日早朝已經有好些大臣們替傅恆開口求情,倒不是他們當真與傅恆關係極好,而且如此方能顯示出他們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