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小了,過日子得有計劃,總不能一輩子在街上吃,家裡隨便吃點都比外頭乾淨,學著做點菜吧,”武甲用筷子專心捉拿紫菜湯裡稀少的蝦米,忽而想起什麼,一樂,“簡單的麵條和菜小孩子都會做,我家杜寅……”說到這裡,他卡殼了一瞬,失失落落地收起笑容,埋頭吃麵。
柏為嶼晚上回家,手指上勾著一袋啤酒,嘴裡哼著黃調子,進屋來踢上門,“鼻涕蟲?唉……”
桌面上多了幾道熱氣騰騰的菜,挺像模像樣的。
“鼻涕蟲,”柏為嶼溜到廚房,繞著段殺的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段殺盛了兩碗飯擺上桌面,“以後少在外面吃,我做菜,你洗碗。”
“行啊。”柏為嶼嚐了口炒肉片,嗯,味道馬馬虎虎。
段殺捏住他的爪子,“洗手沒有?”
柏為嶼吮吮手指頭,“這下洗乾淨了。”
段殺往他屁股上招呼一巴掌,“去洗手!”
“嘿嘿,怎麼變得這麼賢惠?爺有點不習慣。”柏為嶼流氓兮兮地在段殺腰上掐了一把, “你那外地來的同事回去了沒?”
“他,可能得呆一段時間……我幫他租了套房子……”
柏為嶼沒放在心上,洗完手回到桌前,起了一瓶啤酒對嘴喝,“你有沒嘲笑嘲笑他?警察也會被小偷光顧。”
段殺攬過柏為嶼,默默地端詳片刻,然後捧起他的臉,摸他的耳朵,嘴唇貼在他的額頭上,吻一下,心裡嘆一聲,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卻滿懷內疚,不知道拿什麼補償對方。
我,還是他
方霧坐在杜佑山的辦公桌前,搖晃著老闆椅,戲謔地瞅著杜佑山耳朵上的傷,“厲害啊,偏一公分就打爆了你的腦袋。”
沒有了武甲,杜佑山疏於打理自己,西裝和領帶不搭調,下巴青白鬍渣一片,氣色十分惡劣,他懶得搭理,見方霧自己額頭上還包著一層創可貼,分明是五十步笑百步。
方霧丟給他一疊合同,“你公司的活容易得很,幾天就上手,一些軟裝修的生意我都搞定了。”
杜佑山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檔案,簽了字丟回辦公桌。
方霧打趣道:“喂,我是你的投資方,你沒把我當大爺供起來就罷了,還使喚我幫你打下手?”
“不好意思,”杜佑山抹一把憔悴不堪的臉,“沒怎麼睡,累得很。”
方霧走過來一捶他的後背,“是不是男人?振作點!那小子早遲會回來的。”
杜佑山苦笑,“不可能。”武甲的性格他最明白不過,他花了八年時間才鑿開那冰山一小寸,如今武甲沒有任何把柄受制於他,怎麼可能還有希望?
方霧遞給他一支菸,神情不無得意:“佑山,我和左寒複合了。”
杜佑山一愣:“不可能。”
“又是這句話,這句話很消極,以後別再說了。”方霧嘴角噙著笑意:“佑山,你只顧悶頭懊惱沒用的,想爭取他就丟掉面子,該捱打捱打,該捱罵捱罵,多考慮今後怎麼補償才是正經。”
方霧的煙是外國貨,猛了點,杜佑山一時不適應,嗆了一口連連咳嗽。
方霧不緊不慢地拍拍他的背,接著,踱到視窗邊看著樓下忙碌的工人,“左寒讓我給他一段時間,他會盡量婉轉地擺脫掉那個小傢伙的的糾纏。我當然聽他的,理虧是我,他要我等多久我都願意。你也和我一樣處境被動,要求人就放低姿態,武甲是聰明人,總有一天會明白,沒必要為了死人和活人較勁。”
淅淅瀝瀝的冷水澆在身上,順著脖頸,在赤 裸的脊背上蜿蜿蜒蜒地流淌,他赤腳站在冰冷的瓷磚上,覺得累透了,周遭無所依託,不允許用任何溫存麻痺自己,水緩緩淋透全身,寒意沁入心骨,一遍一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