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腦筋。
白左寒與魏南河通了一個電話,身心俱疲,啞聲說:“奉勸你們別指望拿到貸款了,認栽吧。”
“什麼意思?”方霧納悶。
“那位新行長姓邱,是樂正七的親姐夫。”
杜佑山張口結舌。
“還沒明白嗎?他擺明了是公報私仇,行賄只會弄巧成拙。”白左寒點起一支菸,踱到杜佑山身邊,緩聲道:“杜佑山,放棄畫業吧,拆東牆補西牆不是良策,只會拖垮整個杜氏。”
杜佑山猶豫不定,“畫業垮了能保全古董行倒也值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怕……”
白左寒歪頭思慮良久,自嘲地笑了笑,那口氣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只怕他們趕盡殺絕?”
方霧插嘴:“幾個小孩子而已,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方霧,收起你的自大吧!”白左寒截斷他的話頭:“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囂張什麼?他們真的會讓你血本無歸的!”
“不錯,”杜佑山頹然道:“尤其是楊小空,他在半洲島剪綵時耍了一招漂亮的踩人上位,把我和魏南河的權威性都駁倒了,更是聲名顯赫,恐怕連魏南河也沒料到會演變成那小子隻手遮天的局面,不知道他還會玩什麼花招……”
方霧恨聲道:“乾脆僱人給他點教訓!”
白左寒猛然如炸了毛的野獸:“你敢?我告訴你,就衝你這句話,他出了什麼意外,我不會讓你安寧一天!你出得起錢僱人,別以為我出不起!”
方霧詫異道:“你發什麼火啊?我這不就隨便說說氣話嘛?”
白左寒指著他:“閉上你的嘴!”
杜佑山嘶聲喊:“吵夠沒有?拜託你們關心關心我這的正事。”
“關心頂鳥用?”白左寒狠狠瞥了方霧一眼,總結道:“放低姿態去尋求和解的方法,這是杜氏唯一的出路。”說完這話,他的唇邊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酸澀。
提及楊小空,他難過得心如刀絞,自從分手後沒有一天舒心過。他把手機裡親密的照片全刪了,唯獨留下一張楊小空的單人照,傻小子蠢蠢地撓著腦袋對他笑,笑容毫無城府,唇角半彎,眼眸軟糯,像一杯摻了一小勺蜂蜜的溫水。那是他唯一可以緬懷的依託,常常看著發呆,可惜,今早發現照片全被刪得乾乾淨淨。他倒是想假裝不知道方霧搜他的手機,可是方霧偏要含沙射影挖苦他,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對彼此都放出狠話,差點大打出手。
從杜佑山的辦公室出來,白左寒走在前面,方霧跟在他身後,見他直接往大馬路上走了,忙拉住他問:“去哪?車在那呢!”
“我想招個計程車,四處逛逛。”
“想去哪?我陪你。”方霧歉然道:“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對不起,我錯了還不行嗎?”
“我沒怪你,我也有錯,”白左寒神情淡漠,“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方霧注視著他的雙眼,帶著哀求的口氣說:“左寒,我們以前是窮光蛋,可以過得很幸福,現在有錢了,還有什麼可愁的?你對他念念不忘我能諒解,但也別讓我太洩氣行不行?我們回到過去那麼恩愛該有多幸福,我一直在努力,可你幾乎沒給我個笑臉!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白左寒沒有看方霧,眼神越過他的肩,飄忽著落不到一點實處,少頃,短而淺地嘆了聲,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欠你的……其實,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在你沒有回來之前,一直都很幸福。”
方霧眼中的殷切之情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悲涼。兩個已到而立之年的男人,什麼都不缺,缺的是當年那拼死相守的愛情,他們揣著一個回到過去的夢想,不惜撕裂各自擁有的生活,回身去撈支離破碎的往事殘骸拼湊所謂的幸福,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