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的軍將,早已各自往部曲狂奔而去。
卻也有人在遙粘布魯身後喊道:「勃極烈,棄營吧,快走,漢狗隨後必然出城襲營,快快棄營整軍備戰。」
遙粘布魯回頭看了看說話之人,大手一揮,怒道:「你快去整軍備戰,營寨棄不得,我當組織人手救火。」
遙粘布魯心中,必然是不能棄了營寨的,再大的火也要救,若是失了營寨裡的糧草,還拿什麼等到蒙德可汗回來?
無數的羽箭,射入牛皮之中,卻是這一頭一頭火燒屁股的牛,還是不顧一切往前飛奔。
壯碩沉重的牛群,撞在營寨木柵欄之上,撞得頭破血流。
車架裡擺放在後的火油罐子,也隨著翻滾的車架碎裂開來,火油撒得到處都是,木柵欄早已烈火熊熊。
更慘烈的是火油澆到牛身上之後。
滿身是火的牛,如發瘋了一般,即便撞得昏昏沉沉,依舊四處亂奔亂撞。
木柵欄再也擋不住發瘋的牛群。
火燒連營已起。
大同城上,袁青山含笑看著歐陽文峰,連連點頭。
歐陽文峰強忍著內心的欣喜與激動,帶著微笑慢慢捋著頜下不多的鬍鬚。
城頭上爆發出震天的喝彩之聲。
只可惜城內沒有騎兵,若是有幾千騎兵在此,必然隨著牛群衝鋒而出。
年輕的歐陽文峰還裝模作樣說了一句:「可惜了這麼多好牛。」
袁青山卻也笑著答了一句:「還可惜了總兵府的那輛好車架,那可是常凱的座駕,這位王爺可花了不少心思,雕龍畫鳳,黃金鑲邊,可值不少錢。」
歐陽文峰笑了笑,看著城外不斷忙碌的室韋人,笑得有些自得。
這件事情似乎給歐陽文峰帶來的不少自信,第一次真正做成一件事情,對這個將來要平步青雲的年輕人而言,意義重大。
遙粘布魯望著熊熊大火,慢慢往後退去,天色慢慢黑了下來,大火早已染紅了半邊天。
出了營寨的遙粘布魯,雙手提著連個羊皮袋子,肩上還扛著一個羊皮袋子,回頭望著大火,愣愣無神。臉上還有被火薰出來的黑色。
「勃極烈,咱們去攻城吧。可汗回來了,我等必然都吃不了兜著走,唯有攻下此城,才能將功抵罪!」年輕的軍將,滿臉的憤怒。
遙粘布魯並不回答,只是慢慢抬頭看向天空,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長生天啊!可汗啊!」
「勃極烈!!!!」軍將大聲喊道。
遙粘布魯回頭看了一眼,問道:「最近的部落在何處?」
軍將哼哼一聲,並不回答。
另外一個年老一些的漢子上前答道:「勃極烈,出關往東兩百里沒有部落,往西有十幾戶人家,千餘只羊。」
遙粘布魯好似渾身沒有了力氣,點點頭,輕聲說道:「回頭吧,出關往西去。分三千人駐防得勝口。」
遙粘布魯此話一出,十幾個軍將同時開口喊道:「勃極烈!!!!!!!」
遙粘布魯擺擺手,嘆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罪過,便讓可汗殺了我吧,與你們無關。走!」
遙粘布魯回頭慢慢上馬,以往的遙粘布魯,雖然年老,但是上馬還算身手矯健,此時的遙粘布魯,好似忽然上不去高馬了,翻身幾次,也沒有翻到馬背上。
直到一個軍將上前推了一把,遙粘布魯才坐到了馬背之上,也不回頭,也不說話,只是輕輕夾了一下馬腹,一人先出。
身後無數罵罵咧咧、嘆氣跺腳之聲。卻還是翻身上馬,跟隨遙粘布魯往北而去。
歐陽文峰伸手指著那紅透半邊天的北方,終於顧不得什麼老成持重了,跳腳就喊:「大帥,退了,室韋人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