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還是能看到她的心裡,看到她的膽怯,看到她的懦弱,看到她裝做無謂的自我保護。
的確,從兩人訂婚後,就一直是他在一步步地靠近。她總是站在原地,以無所謂的姿態應對兩人之間的親近或疏離,平坦或坎坷。她還是想著能隨時全身而退,他一直看在眼裡,不說破,卻在現在要求她和他一起承擔未來,承擔婚姻的成功或失敗。
單青站在房間中央,忽然就覺得腿軟,晃了晃身子被身邊的何楚紅一把扶住。感覺到單青的不對勁,何楚紅緊了緊握著單青胳膊的手,擔憂地看著她。單青回了一個虛弱的笑,低著頭想自己的事情。
原本鬧得歡的一夥兒人在聽了雷磊嚴肅的話後都靜了下來,就連謝夢馨也感覺到了單青的一樣,過來扶住她的另一邊。
往事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裡晃過,她在不相信誰,雷磊,還是她自己?
深吸一口氣,單青正定下來,提起裙襬邁開步子向房門走去。
要相信自己,相信雷磊,因為這個男人是她自己選的,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允許發生的。一個人,最不能逃避的就是自己。
單青這樣想著,手握住了門把,緩緩開啟了門。
雷磊拿著花站在門口,看著門被拉開,單青的臉像拉開畫卷一般出現在自己眼前: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腳尖。知道她抬起臉,暈染了水汽的眸子對上他的眼,雷磊莊重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笑得自信,笑得滿足,彷彿能掌控一切,把她牢牢握在手心。
單青接過雷磊遞上來的花束,正低頭看著嬌豔的花朵,頰上一涼,雷磊的吻輕輕落下。
這個冬季,這場婚禮,她的臉微醺,他的唇涼的沁人心脾。
身邊起鬨聲喧天,伴郎們發著紅包,雷磊環著單青的要向大廳走去,留下還在狠掐秦公子的謝姑娘。
按照習俗,雖然是現代婚禮,但拜堂是不可省的。單青心裡有了些微的失落。呵,可不是麼,她的高堂真的難拜。
雷家和單母商議決定,如果單父來的話,就由單母和單父坐中間席,而繼父繼母則坐在兩側。如果單父沒有來的話,則就有單母和徐父坐中間席。
單母原先是不同意的,大罵那女人除了毀了單青的家庭什麼都沒能做,沒資格佔席位。但徐父不一樣,一家人生活了這麼些年。如果只有徐父列席,於禮數不合。如果是單父和單母列席,對徐父也是一種傷害。但若是單母和徐父列席,等於告訴大家單青與單父關係的破裂。單母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總是要讓單青的婚禮圓滿,她自己心裡的疙瘩都是次要的。
單青和雷磊走進大廳,一切準備就緒。看著高堂上的五個人,單青覺得喉間酸澀。
上一次,上一次爸爸和媽媽這樣並排坐在一起是什麼時候?記不清了……
隨著司儀俯身,過了夫妻對拜,單青直起身看向雷磊時,臉上劃下兩道淚痕。雷磊伸手幫她拭去,卻不想眼淚越流越多,他只好抱住她輕聲的勸慰。
“雷磊,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單青從雷磊懷裡出來,直走向坐在中間的那位白髮老人。
“奶奶!”聲音發顫,糾纏了太多的情感,依稀又見到了小小的單青在奶奶懷裡哭著尋找安慰。
單青想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孝順的孫女,沒有向母親提出讓奶奶也坐入高堂。原本徐父的父母雙亡,讓奶奶列席也沒什麼。但是單母和單青奶奶之間有隔閡,單母總認為單父的出軌奶奶要負責任,教子無方也是不可原諒的過失,況且那時候這位身為母親的人並沒有站出來對自己的兒子大加指責。而奶奶自身的經歷,也是婚變後單母與奶奶隔閡產生的另一原因。
坐在上席的單青奶奶和單母都留下了眼淚,不停地用手抹,扯出笑容來安慰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