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一下,他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把所有的難過悲傷痛苦藏在心裡,獨自忍受那些悔恨和折磨,然後等待時間慢慢把那些傷口風乾、結痂,偶爾輕輕地舔一舔,那些疤痕上滿滿的鹹澀味道。人好像都是這樣的,一但習慣了就不太願意去改變哪怕這改變會你輕鬆快樂,一個人太久了就會變得像刺蝟不接受外在的一切,包括眼前這份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輕易抓住的溫暖。
汪凱傑的身體有些僵直抬手輕輕推開了吳瑾,順勢坐在沙子上雙臂環著膝蓋。冰封了太久的東西不是一個擁抱一句安慰就能溶化的,這點吳瑾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可以他也就不會到現在還那麼恨了。挨著他也坐了下來抬頭望著不遠處,夜晚的大海是可怕的,嘩嘩的波浪和著漸漸變得有些呼嘯的海風,聽起來是帶著雷鳴的撕扯,墨一般的海水卻是另一種恐怖的誘惑,你會怕卻也會默默地按照他的指示主動地投入他的懷抱,那裡也許冰冷也許寂寞,卻可以沖洗掉所有的汙垢回到乾淨的最初。
“……嗯,嗯嗯……”淡淡的音符從身旁緩緩流出。
天黑了
孤獨又慢慢割著
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愛很遠了很久沒再見了
就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誰說的
人非要快樂不可
好像快樂得由人選擇
找不到的那個人來不來
我會是誰的誰是我的
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你聽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瘋狂的
悲傷越來越深刻
誰能幫個忙讓它停呢
天黑得
像不會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無所謂了
就靜靜的看青春難依難捨
淚還是熱的淚痕冷了
汪凱傑的側臉有著清晰立體卻線條柔和的輪廓,不可思議地結合成一張精緻令人無法不注視的面容,他的臉上揚著一抹弧度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道水痕蜿蜒劃過下巴消失在自己的懷中。
吳瑾扭過頭目光隨著水痕一點一點地移動,那是淚他卻在笑,是哀傷到了只能用微笑來示人還是心死到了只能用微笑來強迫自己堅強。悲傷了就流淚快樂了就歡笑,再平凡不過的事情卻是他們最艱難的表達,多麼可悲的生命啊,那麼簡單的東西卻是他們到死都無法觸及到的夢幻,他們究竟是完美無缺的上帝寵兒還是隻是一群被所有人都厭棄的垃圾。
心痛吧,吳瑾摸著胸口,是的很痛,但與記憶中的不同,這種痛是帶著稜角的破碎,一片一片映著自己滿是淚水的眼睛隨著心跳反覆地剜割。撫上他的臉頰拇指輕柔地將風乾的痕跡抹進掌心,好冷的溫度,原來有些東西是要靠對比才能發現的,自己的心其實很暖,暖到想要把面前這個孤獨的身影完全放進去,好好地保護。吳瑾很明白,已經凍僵的身體猛然放進暖流裡,是會經受不起那個溫度是會被燙傷的,想要讓汪凱傑平平安安地重新享有他該有一切,所要付出的是耐心和足夠的時間。
耐心,吳瑾從來都不缺少;時間嘛,自己已經一個人寂寞地渡過了10年,又怎會在乎這一點點等待。
※ ※ ※
柔柔的光亮投在臉上,汪凱傑本能地拉高了被子直到適應了屋裡的光線,天亮了……汪凱傑下床走到窗邊一下拉開窗簾,瞬間增強了幾百倍的陽光刺得他抬手擋在眼前。好暖的感覺,有多久了,自從他義無反顧地戴上了star的面具,五年了他第一次一覺睡到天亮,沒有惡夢沒有叫喊沒有驚醒沒有分不清是汗還是淚的冰冷。
“喂是我,起來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