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重負來到一家清吧喝酒消遣,陳冉小酌一口似笑非笑地問馬思遠:“你為米心暘付出這麼多她知道嗎?”
陳冉指的是當年米心暘剛剛來到西直支行時在山水湖籤的那些“假按揭”,雖然那時還是新人但仍逃脫不了翫忽職守的嫌疑。他們在雲南扶貧期間,銀保監對星河銀行澄市分行涉及“山水湖”未竣工驗收商業住宅發放假按揭,假首付貸款,處罰50萬元,並對責任人葛靜予以開除處分。葛靜明知故犯確實存在為了虛增業績鋌而走險的違規操作,米心暘當時處於保護期沒有那麼大的業績壓力只能說是半推半就立場不堅定,但對於當時一個剛入職的小員工而言哪怕是發現了問題也不敢輕易地提出質疑。
馬思遠搖搖頭,淡然一笑,“不需要她知道,我父親生前常說‘施比受有福’!我不希望她揹負任何的心理包袱,後來她還是離開了。”
“不要介入別人的因果,她留下或離開皆是她的命數。你動用資源力保下她留在了星河以為是為她好對她的幫助,其實於她並非是一種恩惠,鳥兒以為把魚舉在空中飛翔是一種善意的舉動。不過那時誰也不會想到她後來的發展,你好心留下她其實是阻斷了人家的財路,好心辦壞事!”
馬思遠一口乾掉了杯中的酒,前方舞臺上燈霧迷離駐場歌手輕聲吟唱著有異國情調的外文歌曲,他表面上毫不在乎灑脫自如,心裡又開始惦念米心暘了。
“你只肯為米心暘動用你的資源,你要是肯為自己多打算一點肯定不會是今天這種狀況,更不會屈居於周子麒之下,讓他捏圓戳扁的。好在我們從山水湖中解脫出來了,這個樓盤真他媽是個魔咒,看它害了多少人,有多少冤魂被這座大山壓著被這片湖水淹著不得往生,”陳冉乾了杯中的半杯酒彷彿一口吞下了心中鬱結許久的窩囊氣,在大時代的洪流下小人物都是被主宰的,他轉而又對馬思遠笑道,“周子麒唯一說對的一句就是危難中也蘊含著契機,馬行長臨危受命處理好了山水湖這顆燙手山芋,又竭力促使山水湖交房造福了無數業主,這次晉升也是眾望所歸了。”
馬思遠鬱郁地喝著酒,這個爛尾樓能得以善終還是父親生前替他周旋的結果,其他的爛尾樓可沒這麼好命,這次的升職是馬烈留給他的最後的禮物,以後他還能指望誰?他不知道這次的晉升對他來說是好還是不好,高處不勝寒,像他這樣正義又感性的人不一定能適應上層的風景,他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憂愁縈繞心頭。
升官發財在別人是莫大的喜事在馬思遠卻是如臨重負,陳冉早已看透這個身在名利場又不慕名利的馬思遠,他的清高和淡泊都是一以貫之的,陳冉笑道:“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馬公子進星河不為名不為利也不為錢,單單隻為了情懷。”
“呵呵,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還沒到看透凡塵得以成仙的地步。在我那樣的家庭什麼樣的名利場沒見過?我爸就是一輩子為這些身外之物所縛,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陳冉側著頭斜暱著馬思遠意味深長地說,“哈哈哈,既然還是凡夫俗子,不為錢那就為色咯。星河銀行美女如雲位於全國銀行業之首,看來馬公子是慕名而來。”
馬思遠這下笑得不能自持,“哈哈哈,世人皆看錯我,唯有你懂我。哎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知我者莫若陳冉也!”
這時一對俊男美女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二人在臺上深情款款地對唱了一首情歌,陳冉怎麼看這個小夥怎麼眼熟。小夥似乎也發現了臺下的他,兩人對視了幾眼之後瞭然於心,陳冉依舊不動聲色地喝著酒,一曲唱畢舞臺上的小夥牽著年輕漂亮的女友朝臺下走來。
“陳主任,這麼巧啊!”小夥主動過來打招呼,陳冉不得已才正視了他,問道:“現在在哪高就啊?”兩人寒暄了幾句,小夥帶著女友笑地離開。